【三、二、一……】
【选择锁定!】
空气凝固了一瞬。
【在场一共八人,无弃权票存在,六票选择留下,两票选择驱逐。】
沉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在每个人头顶。
在结果公布的瞬间,众人下意识互相对视,目光相触的刹那又迅速错开——没有人开口询问,也没有人解释自己的选择。
他们不会问谁选择留下或者驱逐。
不论如何,这都是大家深思熟虑的结果。
“所以,是少数服从多数吗”张海楼撑着下巴问。
就在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
屏幕上的字依旧在滚动。
【场外投票截止,五、四、三、二、一……】
吴邪的瞳孔骤然收缩。
【选择锁定!】
【1021人已参与,96%选择留下,4%选择驱逐。】
【结局已定。】
“什么!”众人诧异,原本放松的姿态,又瞬间紧绷起来。
吴邪盯着那行刺目的数字,喉咙发干:“场外投票,还有场外”
“那些投票的,会是什么……人”
他甚至不敢确定,屏幕另一端按下选择键的,究竟是不是“人类”。
胖子愣了一下,脸色难看:“这不会又是个什么大坑吧”
比如什么时候投个票,把他们给票出去了!
【那是同样围观了变数一生的“观众”,他们或许会深想,或许只是随意一瞥。】
【但仅被牵动一丝的喜怒哀乐,就足以让他们停留……他被他们注视着。】
【这真是变数的荣幸。_】
【你们的选择,都有意义】
屏幕上的光如潮水般褪去,黑暗泛起涟漪,渐渐晕染开一幅水墨长卷——
【那是一片无边的芦苇荡。
微风荡漾开江面,芦花毛绒绒的,偶尔挣脱茎秆的束缚,打着旋儿飘向远处,又悄悄落在泥里。
朝阳初升,为整片芦苇荡镀上一层金边。
芦苇丛深处,细长的叶片无声分开。
一个年轻男人半跪在水中,长至腰间的黑发湿漉漉地搭在身后。
阳光斜斜切过苇荡,映着他苍白的侧脸,将他半边身子镀成暖色,不——不仅是阳光带来的暖意。
是他身上渗出的血,正顺着衣料滴落,在水面晕开。】
众人本还提心吊胆着,在看到出现的青年的样貌时,顿时思绪一滞。
鹤钊的眉眼格外有特色,哪怕长开了,也很容易认出来。
解雨臣咳了两声,险些被口水呛到。
“什么!”吴邪脱口而出,“这就长大了”
吃激素了长这么快!
张海楼满脸疑惑:“这对吗……你不是说投票留下那不应该把鹤钊给我们吗”
崽呢!他们那么大个崽呢!
他们还搁那考虑了一堆养崽措施,这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张海客扶额:“……所以搞到最后我们还是只能看着”
“不。”张起灵开口道,他摩挲着手中莫名出现的黑色中国结,“有影响。”
他抬眸,语调冷静:“变数会与我们融合,对吗”
胖子嘴角一抽:“已经开始了”
“或许一直在进行。”张海客道,“族长,你手中这个玩意儿,在投票前就有了吧”
张起灵“嗯”了一声。
解雨臣皱起眉:“那这个投票有什么意义”
吴邪猜测道:“或许,特殊的是小哥”
张起灵摇摇头,具体是什么原因,他暂时没想到,但少年坠落时的那一眼……
好像在对他求救似的。
“言归正传。”黑瞎子摸了摸下巴道,“这个地方……有点眼熟啊。”
“不就是个芦苇荡”胖子瞥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名堂。
“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张海楼有些担忧,“那个爆炸后,鹤钊怎么离开的他被那个势力带走的”
“感觉现在的状态也不怎么好呢。”黑瞎子道。
看着就像刚干完什么危险的事情,然后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就被丢出来的狼狈狗狗。
【青年盯着水面发了会儿呆,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地放空。
半晌,他才慢吞吞地抬手,扯开身上那件早已被血浸透的衣服。
布料粘连着伤口,剥离时发出细微的撕拉声,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衣服滑落,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水珠冲淡了那些仍在渗血的伤口。
淡红色的水痕滑进腰际的阴影里。
他有些不适应地拨拢开长发,把随身携带着的换洗衣服穿上,接着便走到江边去洗脸。
可没洗一会,似乎情绪突然崩溃,他的肩膀耸起,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重量压垮,慢慢蜷缩起来。
“……我有点想……”
声音闷在臂弯里,被江水声吞掉大半,只剩下一点颤抖的余音。】
“打个商量。”张海楼幽幽地道,“能别欺负我们家孩子了吗”
解雨臣嘴角一抽——怎么就你们家的了
张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跟哈士奇一样的奇葩
不过说起来,02小时候也很活泼啊,现在出现怎么就……就……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青年好像把所有的情绪都封闭了。
看着让人心底微微发酸。
吴邪揉了揉眉心,只觉得那种被迫害的感觉越来越熟悉。
汪家还在追他!
张海客道:“他想什么”
“不知道。”吴邪道,“自言自语可不是个好习惯。”
黑瞎子突然一拍手:“想起来了,这是在长沙,这片地方我来过。”
“长沙”解雨臣突然警觉,“九门的地盘。”
张海客“嘶”了一声:“所以,他这次的目标是九门”
“如果还是那个势力的话……”
“绝对是了吧。”胖子想想都气得慌,“不然咋还能混成这么可怜的模样”
“这就很不对了。”黑瞎子瞥了一眼张起灵,“他小时候的事情我们也看了,对他的性格也了解得大差不差。”
不得不说,02小时候是个活泼机灵,甚至还有点不着调的小太阳。
聪明温和与掩藏在深处的神秘,很好地在他身上中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几乎没有表现出凶残的一面,但所有人都不会主动得罪他。
因为那些人精似的孩子,能看出他藏在性格里的强势和独断。
“一个能为其他孩子的性命拍案而起去刺杀长老、甚至最后还用诡计以弱胜强打赢的人,谋算和胆量都不缺,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让他受迫害的地方”
“除非……”
吴邪冷冷地道:“除非那个地方有让他无法离开的理由。”
这个理由不会是物,因为物是可以谋算夺取的。
只可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