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曼跳下床,用灵气织了件五颜六色的雨衣。
“我喜欢淋雨。”
她的眼睛往下移,落在时哉行的腰下。
她扶着床柱,调侃说:“长老其实有时候可以试着做做手工,说不定真的能‘热血沸腾’一下呢。”
时哉行抓住被子将他自己盖住,简直无地自容:“此等、此等丑陋之事,我绝不会做的。”
叶晓曼叹气:“我只是看长老不太好受。”
时哉行:“我很好!”
叶晓曼:“随便你。”
她说完,愉快地离开了时哉行的住所。
她在灯海中,顺着曲折的走廊往外走。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您的身体不可以淋雨!”
“我们扶您回去。”
“……”
叶晓曼愉快地吹了声口哨。
今晚总算取得了她想要的进展。
她就要故意吊着时哉行。
狗被激起了食肉的本能后,面对眼前香喷喷的一锅肉却吃不到时,是最好的操控的,这意味着它会为了吃上一口肉,没有任何下限地讨好主人。
就这样,一头狼自我进化成家犬,为了一口肉干,学会了自立作揖、握手、耍杂技……
叶晓曼又脑补着时哉行像一头蠢驴,被蒙上眼睛后,追着眼前的胡萝卜拉一天磨,笑出了声。
她离开长老寮所,回到地面。
走出大门,豆大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她拉伸下手脚,拉长着声音打了个哈欠。
嘴张到最大的时候,横里出现一把雨伞,遮到她头上。
萧楚竞执伞冲她笑:“小师妹。”
叶晓曼的呼吸断了一下,不得不说刚鬼混后偶遇鱼塘,让她心跳加速啊。
叶晓曼勉强笑道:“萧师兄怎么在这里?”
萧楚竞手中的雨伞又往她的方向移了移,袖子移动之间带起凉风,他应该在大门口等了她许久。
“我傍晚的时候回来,他们说你找天机门的长老去了,离开了一天没归家,我便来接你。”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叶晓曼含糊地说:“我就是想问问天机门交出灵地的条件。”
萧楚竞:“有结果吗?”
叶晓曼:“还没有,他们倾向于和天心派做交易,我打算再找他们的长老磨一磨……你那边呢?”
萧楚竞:“功亏一篑。”
于是将他最近的进展,如何找到了地契的藏所、在即将拿到手时被天机门掌门察觉、只等再次等待时机,一五一十告诉了叶晓曼。
叶晓曼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瞄瞄萧楚竞的侧脸,他情绪平和,应该还不知道他爹显身的事情,她猜是天机门为了不引起考生的恐慌,将今天魔族伺机猎杀天骄的事情掩盖了下去。
她想把这件事告诉萧楚竞,觉得萧楚竞早知道早提防比较好,剧情线总会回到他身上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她作为炮灰实在是不想帮萧楚竞走剧情了,太凶险了。
“萧师兄,我今天被魔族暗杀了。”
萧楚竞猛地停下脚步,高马尾甩动,转到叶晓曼身前,关切地上下打量她。
“有无受伤?何人所为?”
叶晓曼带着害怕的表情,讲了今天遇刺又被时哉行救助的经过。
“……那个魔族,我听天姚长老叫他拓跋於陵。”
“我听那些大人物说,是我树大招风,影响了魔族的排名。”
萧楚竞脸上鲜活的表情倏忽消失,闪电此时亮起,光亮照亮他雨中的脸,俊目中一闪而过浓郁得无法化开的杀机,显得他的表情很狰狞。
叶晓曼假装无知,担忧地拉着他的袖子,“萧师兄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个人吗?”
萧楚竞身躯一震,如大梦初醒,在叶晓曼的呼唤下回神。
他瞬间隐藏起强烈的恨意,他不想让叶晓曼知道他过去的烂事。
不是想隐瞒她,他从未承认拓跋於陵是他的父亲,见面也是可以挥剑斩杀的对象,他无法选择他的出身,但他可以选择维护在叶晓曼心中的形象。
世人也总会将父母的人品延伸到孩子身上,他的身世越少人知晓越好。
一时间,萧棠的往事、拓跋於陵会不会认出他、他要如何预防最坏的结局,种种凌乱的思绪冲入脑海,命运也好像被暴雨狂打,不知何去何从。
萧楚竞勉强一笑:“拓跋於陵?好奇怪的名字。”
他虽对拓跋於陵没有任何印象,却曾在幼年频繁地被萧棠灌输拓跋於陵的事迹——好像人越憎恨某样东西,反而会近乎沉迷地谈论它,因此他对拓跋於陵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了如指掌。
拓跋於陵自私自利,他试图掠走小师妹,不会是帮魔族争夺在他眼里无所谓的排名,他一定是为了他的利益行动。
他沉思着,松开了手中的伞柄,雨伞上刻有漂浮的法阵,自动飞到他们头顶,跟随着他们移动。
他解放双手后,把叶晓曼略显冰凉的小手揣进他的衣襟,让她和以前一样摸他的腹肌放松心情。
当叶晓曼的手捂上他金丹位置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萧棠提及,拓跋於陵被筑吹灯震碎了魔丹,留下了一生的伤害。
立刻警醒,拓跋於陵可能是过来夺舍了。
萧楚竞当下决定,放弃他扮猪吃老虎的大比策略,从明天开始,高调宣布他也拥有极品金丹的事实。
把叶晓曼面临的灾祸引到他身上。
以拓跋於陵的脾性,若有一他要一,若有二他全要,他一定会来看看第二位极品极品金丹的。
到那时,他不妨和拓跋於陵来场感人的父子相认。
如果想夺舍,没有什么比亲生骨肉的躯体适配度更高。
暴雨倾盆,积水的水位已高到了小腿的位置。
浑浊的水面,飘过残枝败叶,随波逐流,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江湖飘零,此身茫茫。
“小师妹,如果……”
叶晓曼抬起亮晶晶的杏眼看他,“什么?”
叶晓曼天真的神情似乎不知忧愁,她最大的担忧仅仅是被魔族骚扰了、大比能不能取得好成绩,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萧楚竞自嘲地一笑,酒窝深刻,他吞下了后半句未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