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在天命的床榻边,喃喃自语了很久,很久......
这个时候的他,虽浑身魔气,可是,他周身的气息却是温和的。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是魔尊,而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爱人,等待爱人醒来的大型犬。
不过,他察觉到天命手指微动,有转醒的趋势后,他周身气息顿时变得凌厉且弑杀,仿佛像是一头会随时伸出利爪,撕碎一切的恶狼。
“醒了?”
天命醒来后,他看到床榻边的魔尊昭明,他眼中闪过屈辱之色。
可是,明明同一人,他在万年前,也是这样坐在自己的床榻边,同自己秉烛夜谈,讲尽人间繁华。
因为,两相对比,太过巨大,再加上,脑海中南胥月过往记忆的影响,以至于天命对待昭明的感情复杂极了。
魔尊嘴上用最大的恶意讽刺、侮辱天命,可在对待天命的动作间,轻柔了不少。
于是,天命和魔尊昭明就这样别扭的相处着。
每日,魔尊都会过来将自身魔功在天命体内游走一圈,缓解疼痛。
而天命在看出魔尊肉体虽出熔渊,可神魂仍在经受雷罚后,他便知,万年前他改命是因,谢雪臣为帮他缓解三窍被毁之痛,在他体内注入玉阙真气亦是因,今日魔尊借他躯体缓解玉阙禁制和雷劫之苦,便是果。
万般皆是因果,他亦逃不过,挣不开。
只是,其中这有几分自愿与被迫,便只有他本人知晓了。
......
诛神宫
正殿上,因为这几日天命的“乖顺”,魔尊将除了后殿内的结界,都解除了。
所以,暮悬玲能借着酒水为名,进来正殿。
“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坐着有何意思?不如,我陪你喝几杯?”
魔尊心里正因天命的身体不时出现疼痛、痉挛之兆,烦躁不已。
这会儿,他看到暮悬玲一个犯人不好好待在房内,居然敢过来找他喝酒,大怒道:“谁给你的胆子,出去!”
暮悬玲摸着袖子里的观心法印,定了定神,并扯出一抹笑容,倒出两杯酒,一杯递给魔尊,一杯她先喝了一口,证明酒内无毒。
然后,她将手里递给魔尊的酒再次往前送了送,“好了,现在可以相信我就是闲得无聊,想找个人喝一杯了吧?”
见魔尊不接酒杯,暮悬玲挑衅道:“怎么,还是不敢?”
“有的时候呀,防备心太强,会让身边人离你而去的。”
魔尊想到过去,不禁冷笑一声,“哼,身边人,本尊从没有身边人,也不需要身边人,本尊一人即可令天下臣服!”
暮悬玲举着酒杯遥指后殿,意味深长的说道:“真的吗?”
“哎,罢了,尊上说是,那便是吧!”
若是往常魔尊还有几分兴趣同暮悬玲逢场作戏,套出她的真实意图,就当是逗趣儿了。
可是,现在,因为天命频繁出现却不知从何而起的闷痛,魔尊没心思,也没耐心顺着暮悬玲的套路走。
“有事说事,没事就快走,本尊是想让你自愿让渡混沌之力,不会对你动手。”
“可是,这并不代表本尊会把对你的怒气发泄在别人身上。比如,那个晏桐,还有熔渊内正受雷刑的两人,再比如,天命!”
“还有,你衣袖中的那个观心法印对本尊没用,扔了吧!”
本来是拥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两个的对弈,因为魔尊的掀桌子、不配合,暮悬玲也只能拿出观心法印,打直球,“晏桐师兄此来暗域,就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只为了让谢雪臣回来,死亡,他从不惧怕。”
“傅澜生和高秋旻无论是万年前、万年后,他们从不惧怕死亡。更何况,比起在熔渊生不如死的受刑来说,你怎么死亡不是解脱呢?”
“再说天命,你在乎他,更舍不得他死。我猜他的身体出事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会如此烦躁。”
谈及晏桐、傅澜生和高秋旻,魔尊均无任何反应。
可当谈及天命时,他的脸色变了,变得阴沉,嗜血。
他运转魔功一把拉过暮悬玲,将手牢牢按在她的后脑之上,“说,你都知道什么?你别以为本尊不知道另一半混沌之力在天命的身上。”
暮悬玲恩能感觉到这次魔尊是真的动怒了,只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天命本人,还是另一半混沌之力了?
她眸光一闪,“魔尊大人,天命本源受损,若没有那一半混沌之力的支撑,以南胥月的身体状况,根本撑不住的。”
“你若想在保住天命的前提下,顺利取出那一半混沌之力,只能前往落乌山用无水之地,用长生莲维持南胥月的身体。”
“天命到底同混沌珠有相伴数万年的交情,就算万年前闹翻了,但我总归不愿看他伤及本源。所以,无水之地,我是去定了,就是不知道魔尊是否愿意同行了?”
魔尊心知暮悬玲不怀好意,可天命的情况......
他低眸深思片刻,他心中终究是对天命的担忧之情占了上风,只不过,仍旧嘴硬道:
“本尊说了天命是生是死由本尊决定,他的命,也只能由本尊亲自取走,别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资格处置。”
“你回去准备准备,即刻启程前往无水之地。”
对此,暮悬玲不禁撇撇嘴,低声嘀咕道:“呵呵 ~ ,还不是自己舍不得,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还魔尊呢?”
声音虽小,可魔尊修为深厚,又岂会听不见?
“滚!”
“行,马上滚!”
暮悬玲走出诛神宫,拿出观心法印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有时候观心,也并非需要借助外力,魔尊,你舍不得天命,便证明了你良知尚存。”
“而且,当我在暗域的这些日子里没长眼睛吗?说是魔尊,其实一个人都没杀,估计现在的手上仍旧是干净的吧?”
“哼,魔尊,你最凶的不过就是那张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