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长老指尖在作战图边缘顿了顿,那十双瞳的光晕透过窗纸渗进来,在羊皮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三百年前初代瞳术者临终前,从指缝漏出的最后一缕灵力。
他抬手抚过赤铜火纹杖的纹路,杖身传来轻微的震颤——这是杖灵在呼应那些年轻的瞳。桌案左侧的青瓷碗里,昨夜研磨的朱砂还凝着霜气,此刻却顺着他指尖的力道,在作战图的“迷雾谷”标记处晕开一小团红。
“看穿黑暗,才要先踏进去。”长老低声自语,面具下的呼吸带着铁锈般的沙哑。晨光已漫过门槛,十双瞳的主人该在院外候着了——那是十个刚过弱冠的孩子,瞳色各异,有的像淬了星火,有的像浸了寒潭,却都在晨光里亮得灼眼。
火纹杖的阴影彻底贴在地面,像枚沉默的印章。赵玄抓起案上的朱砂笔,在作战图的终点画下第十一个瞳形印记,笔尖落处,十双瞳的光晕突然齐齐晃了晃,像在远处应和。
他起身时,杖底与地面相触的轻响,惊飞了檐下的晨雀。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十道带着青涩却清亮的声音同时响起:“长老,我们准备好了。”
老眼里的光晕颤了颤,作战图上的朱砂正顺着纹路漫延,像一条在晨光里苏醒的红蛇,朝着迷雾谷的方向,缓缓铺开。
赵玄长老指尖在赤铜火纹杖上轻轻一叩,杖身嗡鸣与晨光共振,他抬眼扫过院中的十道身影,声音里带着老檀木般的温润:“你们十人随我修行已有三载,今日该接一桩能让你们的本事真正生根的事——算是给你们的‘成年礼’。”
赵破岳握着玄铁破山锤的手松了松,锤头在石板上轻磕出闷响,语气却收了平日的刚猛:“长老既说是生根的事,定是比劈山更需拿捏的活计,我们听着。”
钱流萤指尖绕着金缕软剑的穗子,金芒在她指尖流转成细弧:“能让长老特意等晨光漫过门槛才说,想来不是急活,是得咱们十人凑齐了才能成的事吧?”
孙撼海喉间滚过一声轻笑,腰间鲸骨分水刺随呼吸轻晃:“管它是趟水还是踏火,只要能让弟兄们的本事好好透透气,我这身子骨先应下了。”
李焚天抬手拨了拨炎纹陨铁刀的刀鞘,刀身火星溅在晨光里:“总不至于比炼化陨铁还费功夫,不过长老既这般郑重,我们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
周溯洄腕间光阴流苏轻轻摆荡,她垂眸看了眼地面的光斑:“能让十双瞳一起亮着听的任务,定是值得我们把‘溯洄’的本事用在实处的——长老尽管吩咐。”
吴凌虚半虚半实的身影在晨光里漾了漾,虚元指套泛着淡光:“只要不是让我一直盯着虚空裂缝就行,跟弟兄们一起动手,总比一个人对着空处有意思。”
郑镇岳双脚在地面一沉,玄石镇岳塔在他脚边微微震颤:“不管是要钉住什么,或是守住什么,我这身子骨先在这儿立着,你们往前去,我断后。”
王御灵指尖在灵犀笛上轻点,檐下晨雀突然落了两只在她肩头:“连鸟儿都凑过来听,想来是桩能让万物都愿搭把手的事——我们十人,再加它们,足够了。”
冯照夜展开流光帕,帕上光纹漫过众人衣袍,像层暖纱:“只要是向着光走的路,哪怕有暗影挡着,我们这十双眼睛也能照得亮。”
陈藏锋握着无痕剑的手紧了紧,透明的剑身映出同伴们的轮廓:“剑出鞘时无声,但十把剑一起动,总能让该听见的人听见——长老,我们准备好了。”
赵玄长老看着十张年轻却沉稳的脸,面具下的目光软了几分,他抬手指向东方天际:“迷雾谷深处的‘蚀灵雾’已有三百年没散过,昨日杖灵示警,说谷底困住了些不该被困的生灵。你们的本事,恰好能凑成一把‘透雾钥匙’——不是去厮杀,是去给那些被雾困住的东西,指条能看见光的路。”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