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气愤的问凭什么?可周明和王芳都明白,该来的都会来的,这种大集体的菜店,倒闭是早晚的事,哪怕转型卖别的,也支撑不了太久,裁员是必然的,刘惠不是军嫂,肯定首当其冲。
周明看看香香,再看看刘惠,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香香,你想没想过,自己开个服装店?”
香香正在安慰妹妹,听到这话就是一愣,
“服装店?百货大楼那种吗?”
“不,就像卖秋衣秋裤针织品那种,店面不用太大,只卖服装。”
香香思索了一会,才忐忑地问道,
“私人也能开吗?”
开店她是不敢想的,毕竟还要上课,连裁带缝也干不了多少活,而妹妹也不是这块料,根本坐不住。
“对,开个自己的店,这次买了这么多衣服,红红,你家也有十来件吧?你再多做几套,咱们拿到门面去卖,生意肯定很好,这批货先趟个路子,除了自己做的,还可以去羊城进货。”
孙红一听开店,也来了兴趣,虽然有点舍不得,还是咬咬牙答应了,如果服装店开起来,还能少了她的衣服?
其实,不光钱来有门面,周家也有,位置还更好,现在都封着门呢,打开就能用。
刘惠看着激动的众人,心里更委屈了,自己都要降工资了,他们怎么不同情呢,
“哥,姐,我想回单位了。”
周明看着可怜巴巴的她,这才想起来,忘了这个主角了。
“惠惠,你现在工资有多少?”
刘惠瘪了瘪嘴,
“以前有三十五块,这个月只有三十块了,我们经理说,那些菜的折耗太大,卖的钱包不住工资。”
其实,别以为他们不知道,那些老职工都往家拿菜,不亏本才怪,只苦了她们这几个住宿舍的,菜拿回去也没用,又没炉灶用。
“这个工资前几年还行,现在就太低了,你有没有决心干私营,去给你姐看店,”
“不,不是给我看店,而是姐妹两个一起干,我来做,你来卖,”
香香也想明白了,她激动的脸都红了,这种不同于裁缝铺,差别不算太大,她很有信心,一定能挣钱。
众人说上了头,大部队立刻去了那座四合院,看着那长长的倒座房,打开就是门面啊,提前跟租客都说好了,这几间的里面都封死了。
他们人太多,邻居们还以为出啥事了,纷纷跑了出来,正好可以打听了一下,
“大妈,我是这院的房东,那边新开了不少铺子啊,都是大集体吗?”
王芳拉着一个面熟的,跟人家打听,周明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真不小,不光开了好些铺子,还摆了不少小摊,谁叫这里临着大街。
“不是,不是,那间是个早点铺子,人家自个的房子,他家老年间就是开食肆的,这不,儿子插队回来,连个大集体都进不去,就跟街道去申请,干了老营生,生意好着呢。”
“自己单干吗?街道能答应?”
王芳故作惊讶,看的刘惠直想笑,她姐狡猾狡猾滴,
“不答应咋办,又给人安排不了工作,总不能看着他饿死吧,都快三十的人了,媳妇还找到呢,不过,这才开了三个月,听说啊,快办喜事了。”
大妈捂着嘴直乐,都是老街坊,谁不盼着好呢。
周明心里有了数,现在的局势是,不支持也不反对,你要干也行,悄咪咪的别声张,因为政策不明朗。
周明也不急,从筹办到开张,怎么着也得到明年去,大会一开,这政策就定了调。
他跟香香商量,开服装店用不了这么多,两间就足够了,这一溜四间房呢,还有两间可以租出去。
“哥,我这里还有一些存款,装修的钱必须我来出,还有房租,旁边出多少我出多少,您不能不要。”
“你能有多少钱?这样吧,咱们算是合作,我负责出房子和装修,你是行家,负责业务这一块,进货款也由我来出,这块可是大头,做服装生意的都知道,挣得钱都是货。”
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钱上面不能让她们吃亏。
临走时,周明量好了尺寸,这装修的活打算交给老鲁师傅,他的人品和手艺都信得过。
当天晚上,便提着两瓶酒就上了门,没想到,开门的是鲁家大儿,周明记得他在清洁大队上班,
“鲁师傅在吗?”
“在,在,爸,周兄弟来了。”
鲁师傅老了不少,看起来挺精神的,见到他乐呵呵的,当年要不是这位,儿子们也买不了房。
他说明了来意,人家一口应下,还笑着说到,
“这不,我家老大也退休了,正好跟着一起忙活,”
周明吃了一惊,他只有四十多岁,这么年轻就退了?鲁老大苦笑着说,
“我是病退,让儿子顶班了,他今年高中毕业,有了工作才能留在城里。”
说完敲了敲自己的腿,也就是有点风湿。
“你这样能干木工活?”
谁不知道这是要出力气的,当年定量都是三十二斤呢。
“没啥大问题,刨板子是干不动了,我家小子养的壮,下了班让他来干。”
老鲁瞪了他一眼,
“现在板子都用机器开了,能出多少大力?”
大家都笑了,这店铺装修不同于做家具,相对简单一些。
当天晚上,周明跟王芳根据前世的记忆,商量着画出了一张图纸,没有明亮的玻璃,也没有老式的柜台,算是新老结合吧。
“挂衣服的地方集中一些,如果只有惠惠一个人,也容易看住,”
这种开店做生意,小偷是一定会光顾的,看店看店,突出一个看字。
“不如再招一个店员,如果忙起来,一个人还真不行。”
“这都是后话了,万事开头难,卖货也得有货,香香只有一双手,我看她每天都干到半夜,时间长了吃不消啊。”
“你的意思是,不能只靠自己做,要不,再去羊城进点货?”
可香香没有时间,她每天还要上课,而刘惠太小,谁都不放心她自己去,
“我请几天假吧,这些年不是上班就是看孩子,正好出去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