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灵神玉丹】与【通元丹】虽同属地阶,却不是后者那种弥补消耗的辅助类丹药,而是实打实对灵藏武者修为都有增益精进之丹。
便更显珍贵。
而有了此丹,且还是两枚,庄玉仙觉得自己都可以试着冲一冲灵藏了。
此丹,自然是苏瑾这次送来的。
信里也自说的清楚,此丹极为昂贵,即便以九圣宗当前底蕴,一次性拿出两枚也颇觉肉疼。
写明了,答应信上要求,丹药就留着;不答应,丹药便还回。
且还特意着重强调,此番有一名灵藏武者随行,已在魔符宗附近。
这是警告庄玉仙不要利令智昏,动起歪脑筋。
地阶丹药,是夜梵宗宗主项羲当宝贝一样供起来的东西。
是令得当初北虏百羽承、蔺莫言都珍视的好东西。
再想想师吞齐当年……
故而,苏瑾所写内容在庄玉仙看来合情合理。
这个度掐的刚刚好,诚意到位了,也没给出吓死人的天阶丹药,那玩意轻易送出去只会引起不必要麻烦,亦不符赏罚礼制。
至少对庄玉仙,他认为这是九圣宗能给得起的最好的礼物了,先礼后兵的“礼”字,被对方做到了极致。
且苏瑾还退了一步,不用自己举宗搬迁。
拆屋效应起效,庄玉仙心里便有了倾向。
再加上几个长老人人都有礼物,一时间俯首称臣,上交功法,派遣质子之事,便算万众一心。
“宗主,九圣宗已然做到极致了,估计也榨不出……额……也给不出更多诚意了,我们不如……”
终于,宗门三长老摸着下巴给出了意见。
他倒是还想要更多,这么说也不是不好意思,是怕那个随行而来却未入宗的灵藏。
“李长老发表意见了,其他人呢?”庄玉仙捋须,环视众人。
“属下也觉差不多了……”
“属下觉得这条件可以,只要我宗不搬到北境就行!”
“俺也是!”
局势开始一边倒。
二长老胡越也是如此,却眼珠子一转,心中冷笑。
“一群憨货,拿了好处就一个个倒戈,却不知宗主虽已计定,却不希望我们这么容易妥协!
你们啊,一个个还是太嫩了!”
如是想着,便自起身,满脸郑重严肃,万分纠结,演技着实一流:
“宗主,属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将宗主之位传给质子一事意义重大,您又正当壮年,此番以盖顶仪式传位,实在不妥!”
盖顶仪式和帝王传位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宗门继承人合法性的证明,在此界更有操持大阵的加成,意义便更大。
但谋朝篡位之事还屡见不鲜呢,在座之人都是人精,谁想不到这个层面?
操作的手段可太多了。
可惜聪明也分档次,胡越懂得靠耍手段攫取利益,也懂弄人心拍马屁。
宗主的想法都和自己一致了,这个时候自己没必要推波助澜,反而要替宗主不甘。
忠心不就这么凸显的?
“属下还是觉得不能给质子进行盖顶仪式!这涉及我宗尊严,亦折辱了宗主您!”
胡越如是说着,脸上露出坚定,膝盖一软就跪下,声泪俱下!
这一幕先是弄的其他长老一愣,旋即都反应过来。
高!真高!咱刚刚怎么没想到这一出!宗主可是很敏感,很小气的……
于是一个个似都忘了刚刚的表态,齐齐起身,又齐齐跪倒:
“属下也觉得不妥哦……”
“属下觉得不该给质子进行盖顶仪式……”
“俺也是!”
……
于是,庄玉仙脸上便浮现出笑意。
跪着的人自己知道自己在胡说,坐着的人也知道下面的人在胡说。
可那又怎样?
要的就是这种掌控感,要的就是属下的小心翼翼,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是只有完全掌控一宗才能享受到的滋味!
“诸位忠心本尊知晓,且自起身听我说来!”庄玉仙嘴角笑意愈浓,显得智珠在握。
“盖顶传位,不过仪式尔,何须在意!
这险峰岭却不还在我们手中,那九圣宗又没有我宗大阵图,更无控阵、激活之法!
本尊便将这位传了,将那质子送了!便满足他们一统九宗的虚荣!”
他越说,声音越大,带着自得,继而笑得也越发玩味:
“何况,质子人选不是还得由本尊来挑么?
本尊,便将我那排行第五的玄孙当做世子,送往横刀岭!
那可是本尊的血脉啊!这诚意该是够了吧!”
语落,座下依旧跪着的五位长老齐齐抬头。
心中皆觉,妙啊!
“宗主圣明!严公子可当此任!”
“宗主圣断,属下佩服!”
“俺也觉得!”
……
……
待的计定,魔符宗便开始着手传位一事,进度拉的挺快,生怕到手的丹药没了。
也怕那个潜伏在自家附近的灵藏高手。
能不怕么?有这么个活爹在,睡觉都睡不安稳。
而这场买卖双方都觉满意的交易,也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魔符宗自觉赚大了,四颗地阶丹药,五颗黄阶丹药,这足够令得一个灵藏武者都大为动心了。
而苏瑾做生意,则从没亏过。
这次交易是买断制,庄玉仙又怎么想得到,横刀岭上早就修好了一个险峰岭,且品质还要远超魔符宗所有!
如今就差个得了盖顶仪式之人前往激活了。
做生意什么重要?信息差呗。
老爷子这一手玩的挺妙。
待的一切落定,盖顶仪式完成,庄玉仙亲自相送自己这个五玄孙以及唐撼、江浔离去。
送了好远,百余里,这才“恋恋不舍”归宗。
他是怕隐藏在暗处的萧姑娘……
看着车队渐渐远去,庄玉仙嘴角也终于露出一抹释然且得逞的笑。
“挺好!赚大了!”他思忖着,回首傲世宗门长老以及弟子,逼格拉满:“归宗!”
……
穹顶渐明,一缕天光撕裂层云,晨曦开始璀璨。
似一段传奇开始。
仿佛故事中主角承天命出场,故事开头的场景。
庄玉仙却没注意这些,只觉今日天气真不错,事情也顺,他心情大好。
远去车马之内,唐撼则一言不发擦拭佩剑,心中有对魔符宗深深的不屑。
江浔坐于身旁一个清俊瘦弱少年身畔,似闲聊,似安慰。
取出一方食盒,问道:“严公子,饿了么?吃些?”
事情总算谈成了,江浔心中也松了口气,却天生怀有慧根,通达人情世故,瞧得出庄玉仙对这个玄孙并不好。
“谢过江宗主,在下不饿。”
庄严十三岁年纪,却有着与同龄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成熟,冷静,面上亦有一丝解脱,揉杂对未来的迷茫。
朝江浔露出带着讨好的笑,又看了看自己残废的双腿,脸上讨好笑意渐消。
心中亦有悲苦,彷徨不知何处。
他看向帘外。
景色却与自己心境截然不同。
今日的南境,朝阳璀璨,万里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