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克坐在床畔，摸了摸她的脑袋，他没有抽回手，就任由她双手握着、抱着，温热的气息黏在他的手指上，他猩红的眼睛幽深了些许，沉沉吸了口气，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有的时候唐洛克会想，她是什么小兔子啊，这么会勾人？
小雌性侧身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粉嫩的唇瓣无意识的微微嘟着，散落的长发像海藻一般铺满枕巾，白色毛茸茸的兔耳轻轻压着，俨然是睡沉了。
唐洛克一直看着，他的手被小兔子抱在怀里，像是有安抚功能一样。
手机震动两下。
唐洛克扫了一眼，被拉入了一个调查群。
他手指滑了几下屏幕，仔细浏览群内的信息，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他关掉了群。
正准备将手机扔到一旁，看到作战部的人发来一个地址。
是S市的异能者公寓。
小贾：【唐先生，这是分配给您的公寓，随时都可以搬过去。入住人员一共三位，您确定一下名单。】
叮叮~
文件传送成功。
唐洛克看到“三位”，手指僵了一下，他点开文件，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是余芝芝的名字，紧接着出现了【余坤】两个字。
唐洛克：【？】
唐洛克：【余坤？谁？】
小贾：【余小姐的哥哥呀，她还没跟你说吗？之前办理身份证的时候，她办了两个人的。】
唐洛克眉头皱起，他一双深邃的血眸盯着床那边的墙壁，余坤，元坤？
哥哥？
他手指飞快打了几个字。
唐洛克：【把余坤剔除。】
小贾：【是！】
小贾：【余先生也是作战部的实习异能者，他的公寓分配，是跟你们在一栋呢，还是？】
唐洛克：【越远越好。】
小贾：【明白！】
小贾是个聪明人，面对全省排名第一的异能者，他的服务非常周到。
很快，他将余坤的住处安排好，并且截了图标注距离是最远的，发了过去。
那边再无回音。
第二天。
余芝芝醒来，唐洛克在收拾房间，他已经整理了两个大箱子，把这间小屋里的东西几乎全都装了进去。
里面绝大多数都是余芝芝的东西，从小到大，有她用过的毛绒玩具，写过的笔记本……
唐洛克盘腿坐在地上，耷拉在地面上的尾巴微微晃动了一下，他听到身后的动静，没有回头，只是盯着手中拿着的合照：“你有哥哥？怎么没照片？”
合照上，是小时候的余芝芝和白女士。
下雪的冬季，在一个银装素裹的公园，堆满落雪的矮松前，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身前站着一位可爱的像是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
两个人一起看着镜头。
女人脸上带着微笑，小女孩仰着头，笑得露出洁白整齐的小牙齿，任谁都能看出是关系非常亲密的母女。
唐洛克的手指慢慢摸过小女孩婴儿肥的脸蛋，这个时候，芝芝多大？九岁，还是十岁？
要是……
他很小就认识芝芝就好了。
真想看看每个时期的她。
从咿咿呀呀不会说话的幼崽开始。
余芝芝正在刷牙，她咕噜咕噜漱口，洗干净后抽了一张纸将嘴巴上的水渍轻轻拭去。
她来到浴室门口：“哥哥不爱拍照，每次他都是站在爸爸身后呢。”
提到哥哥余坤，余芝芝就笑得更开心了：“真没想到会和他重逢，唐，哥哥身上的伤好重的，差点就死了。哎，我想让他跟我们住一起，这样方便治疗。”
“不行。”唐洛克直接拒绝，“昨晚我让小贾给他分配了一间公寓，他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地段，已经很近了。”
“可是——”余芝芝还想说什么。
唐洛克回头，语气淡定：“啊，如果你不怕你哥哥每天晚上都听到些什么，那随便，让他搬过来好了。”
余芝芝：“……”
她脸一红，不说话了，转身钻回了浴室，打算换一件衣服。
唐洛克将相册放进纸箱里。
想到这个余坤，他心情就极度烦躁。
小兔子说了个大概，是父母领养的孩子，后来因为经济困难将他送走了。
他本来有所怀疑，但小兔子说的信誓旦旦。
在她的世界，她过去的事情，唐洛克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将纸箱封好后，他突然问：“你还有别的什么亲戚啊、朋友啊，之类的吗？”
余芝芝从浴室出来，她来到唐洛克身旁，跟他一起收拾东西。
她听到唐洛克的问题，犹豫了一下：“亲戚很多年都没来往了……”
当时，为了给她治病，父母到处借钱。
亲戚们也是在那个时候，几乎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余芝芝也不在乎他们的下落。
至于朋友……
“小时候的玩伴，有好几个，幼儿园的、小学的，后来升初中就分开了。已经想不来他们的模样啦。”
余芝芝在念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家境很不错，读的是市里最贵的私立学校。
初中后就去念了家附近的公立。
也经常缺课。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父母请的家教。
考试的时候才会去学校。
“我在医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他的心脏不好，一直在等合适的，后来手术成功他出院了，就再也没有联络。”
“他住院多久？”唐洛克问。
余芝芝：“半年吧。”
“才认识他半年，你记到现在？”唐洛克瞥了她一眼。
余芝芝微微笑了一下：“我生病后一直在医院，没有朋友的。”
所以，她记得的很清楚呀。
两个人一起将东西收拾整齐，能带走的，全都打包。
余芝芝在犹豫，要不要将家具也全都拉走——
这一片房屋因为距离病灾区太近，荒废后可能就要拆封了。老旧的房子和用了十年的家具一起，都要永远成为过去式。
可是，她舍不得。
余芝芝还没下定决心，唐洛克已经联络了搬家公司。
“我们的新家很大，可以专门找一间屋子，把这些全都摆放整齐。你想家的时候，推开门就能看到。”
所有跟小兔子有关的，他都想带着。
这些老旧的家具，承载了她过去的时光。
那些他不曾参与过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