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万，这个数字是有公开新闻报道的。”韩泽平静地陈述道，他指的是近年来军方招收的大学生士兵数量。
“没错，十二万。”叶乾英将军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数字。
他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烟盒，弹开，取出一根特供香烟递给韩泽，自己也叼上一支。站在他身后的龙镔立刻上前，动作娴熟地为两人点上火。
将军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神色显得更加凝重，继续说道：“但是，这十二万人的素质......和我们理想中的标准，以及与其他军事强国相比，还是存在相当大的差距。”
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奈：“‘好男不当兵’，这话难听，但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当下社会的一种主流心态。网络上甚至有人戏谑地说，军队快变成‘问题青年收容所’了......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正视，这里面有部分残酷的现实成分。我们招收的这批大学生士兵，对于整体提升军队基层指战员的素质结构，效果......远未达到预期。”
将军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军队的军官津贴，说实话，不算低了。但和社会上一些热门行业、尤其是那些金融、互联网公司能给顶尖人才开出的价码相比，还是有明显的差距。
这就导致了一个尴尬的局面——我们很难吸引到最顶尖、最优秀的那一批年轻人投身军旅。他们宁愿去华尔街、去硅谷，或者留在国内的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
韩泽默默点头，表示理解。这确实是现实情况，对于大多数优秀的大学生而言，只有当其他出路都不太顺畅时，才会将参军作为一个“备选项”来考虑。
将军的眉头锁得更紧，烟雾后的眼神透出深深的忧虑：“前景......不容乐观啊。韩泽，我们这不是在杞人忧天，而是基于大量调研和数据得出的结论。
想要真正吸引并留住顶尖人才，光靠空谈爱国情怀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有更具吸引力的待遇、更科学的晋升机制、更人性化的管理体系......这是一个系统工程。”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韩泽，如果你是外人，这些话我绝不会多说。但既然你是我带来的，算是自己人......我给你透个底，这次，军队内部，恐怕要有一次大动作。”
韩泽心中一动，但面上依旧平静，只是专注地吸着烟，没有插话。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可能涉及军队改革方向的高级内幕消息。他屏息静气，等待着将军的下文。
“精兵。” 将军重重地拍了一下韩泽的膝盖，吐出了这两个掷地有声的字。
“韩泽，说句不好听的，抛开少数几支王牌特种部队，以及一些常年驻守边境、时刻保持战备状态的部队不谈，我们目前大多数常规部队的实战化水平和单兵战斗力......是堪忧的。已经远远无法和建国初期那支从战火中淬炼出来的百战雄师相比了！”
他的语气带着痛心，却异常坦诚：“这绝非危言耸听。我本身就是抓特种作战和军事训练的，对这一块的情况最清楚不过。其实，按照我目前的级别和分工，本不该过度聚焦于此......但是，我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未来的建军思路和发展方向，核心很可能就在这个上面！”
精兵！
听到这个词，韩泽心脏猛地一跳。对于当前军队战斗力的客观评估，其实在一些专业的军事论坛和经过筛选的外媒报道中，只要细心搜集和分析，也能窥见一二。
而叶将军，一位五十多岁就跻身副司令员高位的将领，绝不可能是被边缘化的人物，他必然有着深厚的背景和可靠的信息来源。他如此重视特种训练，必定有其深刻的战略考量。
只听叶将军继续说道，语气愈发坚定：“特种化、精英化的训练模式和经验，将会逐步向下渗透，尝试在部分精锐常规部队中进行推广和普及。
同时，整个军队的编制、训练、乃至后勤保障体系，也会慢慢借鉴和吸收像日本自卫队（尤其在精细化管理）、德国联邦国防军（尤其在职业化军官体系）等的一些优点和长处。我们要搞的‘精兵’，不是简单的‘精简’人数，而是全面提升质量！是要打造一支真正‘能打仗、打胜仗’的现代化精锐之师！”
说到这里，叶将军猛地站了起来，走到韩泽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韩泽，说实话，以我这些天对你的观察和交谈，你的军事理论素养、对战史和战略战术的理解深度，已经不弱于很多国防大学培养出来的高材生了！
甚至在有些问题上，你看得比他们更透彻、更一针见血！而且，在特种作战和单兵训练方面，我和你深入聊过，你很有自己的一套独特见解和想法，虽然不成体系，但往往能切中要害！”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真正的意图：“所以，我有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想正式拜托你。我希望你，能够根据你自己的知识、经验，特别是你对人体潜能开发的理解，帮我撰写几份报告。”
将军伸出三根手指，逐一说明：
“第一，也是最关键的一份，是关于《大气功》的可修改性与优化方案报告。” 他目光锐利，“我看得出来，你绝对身负正宗的内家功法，而且造诣不低。我们现在推广的《大气功》，在你眼里，恐怕连入门都勉强。
明天，我会让龙镔把那份属于‘绝密’等级的《大气功技术研究报告》拿给你。你仔细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在不大幅降低效果的前提下，降低它的修炼门槛，同时，想办法提升它的实战威力？ 我身边，真正懂这个的顶尖人才，太少了！”
“第二，是一份关于《特种部队训练模式普及化可行性分析及建议报告》。 我是主管这方面工作的，自认在这方面有一定眼光。你的很多见解让我耳目一新，极具参考价值。我希望你能系统性地把它整理出来。”
“第三，写一份你个人对于《部队精兵化改革方向的见解与思考》。 你的军事理论知识面很广，思维也不拘一格，我很想看看，跳出我们固有的思维框架，你能写出些什么真知灼见来。
当然，” 将军补充道，语气诚恳，“如果你觉得其中某些内容涉及敏感，或者有所顾虑，我可以向你保证，报告内容会严格保密，仅限于极少数人阅览。”
叶乾英说完这三点，走到韩泽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怎么样，韩泽？这三份报告，有信心完成吗？”
韩泽沉吟了片刻，没有把话说满，而是谨慎地回答道：“将军，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毕竟，这些题目都很大，涉及面也很广。”
“好！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 将军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就在军营里安心住下，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什么时候报告完成了，什么时候再考虑离开的事。小伙子，我很看好你！”
他又鼓励了韩泽几句，将手中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他对龙镔吩咐道：“龙镔，你就住在韩泽旁边的房间，方便照应。每天你负责开车接送韩泽，也趁这个机会，多跟他学习学习。”
“是！首长！” 龙镔立正敬礼，朗声应道。
韩泽和龙镔一起将将军送到楼下，目送他的专车驶远，两人才返回房间。
重新坐下，韩泽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带着些感慨：“真没想到，将军居然会交给我这样的任务。”
龙镔坐在对面，脸上带着羡慕和认真：“韩泽，这说明叶司令是真信任你，把你当自己人了！这种核心课题，我想写，叶司令还看不上呢！”
他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我跟了叶司令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对司令的为人处事还算了解。叶司令绝对是那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
你要是真能帮上他这个大忙，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军队这片地头上，你就算是找到一座坚实的靠山了！这对你以后的发展，无论是想在军内有所作为，还是在社会上拓展事业，都绝对有巨大的好处！”
韩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龙镔看了看时间，起身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房间里有内部电话，可以直接联系我。食堂就在附近，饿了随时可以去。有什么需要或者想聊聊，随时找我。”
韩泽起身，拍了拍龙镔的后背，将他送出了房门。
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韩泽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寂静的军营夜景，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微光闪过，精灵蕾娜扇动着翅膀，从韩泽的意识海中飞了出来，轻盈地悬浮在他面前。她歪着小脑袋，用那清冷空灵的声音问道：“小泽，你真的打算......为这位将军，拿出真本事吗？”
韩泽闻言，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复杂而又带着精明的笑容：“蕾娜，说实话，我很爱国......但这种爱，还没到让我变成一个无私奉献、毫无保留的‘傻逼’那种程度。我确实很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但我也是人，有自己的考量和底线。
龙镔和将军现在固然看重我，但我绝不会为了几句空头承诺或者一时的赏识，就把自己的老底全都抖落出去。”
他走到书桌旁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眼神冷静得可怕：“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如果你的价值被一次性榨干，那么以后，你就再也没有筹码了。别人对你的重视，也会随之大打折扣。”
韩泽抬起头，看向空中飞舞的蕾娜，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所以，改进《大气功》？可以。写训练报告和改革见解？也没问题。但是，我会掌握好分寸——示之以三分，藏其七分。”
“艾克里克教官的日记里，记载了几种在不同文明星球收集到的、适合大规模推广的普及型基础锻体法门和能量引导术，虽然不算顶尖，但绝对比现在这个漏洞百出的《大气功》要科学、高效得多。”
韩泽的思维在蕾娜的辅助下高速运转，“我会将它们分门别类，设定好‘档次’。首先，我只拿出效果最弱、但也相对最安全、最容易入门的一种，对其进行一番‘符合地球科学认知’的伪装和修改，然后作为‘初步研究成果’交上去。”
他顿了顿，继续规划道：“这就相当于一种投资，或者说是试探。如果叶将军确实信守承诺，能给我带来一些实质性的帮助和回报，并且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和长远的合作姿态，那么，我不介意视情况，逐步放出效果更好一些的‘第二档’、甚至‘第三档’的内容。”
“至于撰写军事改革报告，”韩泽自信地笑了笑，“有你和G1系统庞大的数据库和分析能力辅助，我有绝对的信心，写出来的东西比军队里最权威的专家更加前瞻、更具操作性！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不止是财不露白，才华同样不能一次尽显。
我会精心炮制一份报告——在外行人或者普通专家看来，会觉得见解独到、颇有水平；但在真正的内行、像叶将军这样的人眼里，会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巨大价值，但同时，又能清晰地感觉到我意犹未尽，在一些最关键、最核心的节点上，巧妙地留下了伏笔和悬念，没有完全说透。”
韩泽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最终定下了策略：“这份报告，会是一块敲门砖，也是一份投名状，更是一个诱饵。至于后续更深层、更核心的内容要不要继续写，能不能写出来......那就要看后续的‘合作’进展，以及叶将军能拿出多大的‘诚意’了。”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