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子嗣吗?
早些让小九娶了简家那小丫头,多生几个,过继到他和习之的名下,不就成饿了。
最多就是那小丫头辛苦一点。
顾成仓眼睛一亮,身子不自觉地前倾:“殇儿若有意,自然最好不过!”
他就知道,这简直也就一双眼睛能看,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儿子迷了心窍。
“儿臣明白。”顾南殇接着说道,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多谢父皇成全!”
顾成仓见他这般反应,心中更是大喜。
顿时明白用摄政王之位来示好,拉拢父子关系这招,果然起了作用,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终究还是逃不过权力的诱惑。
麟德殿内的灯火摇曳,映照着静王顾南谨阴晴不定的面容。
他紧握着手中的酒樽,目光死死盯着殿对面的顾南殇。
他一向自以为储君之位是他的囊中之物,如今见他的父皇竟要将摄政大权交给顾南殇了,心中顿时怒海翻涌。
“七弟刚征战归来,理应好生休养。这摄政之事......”顾南谨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还在殿内回荡,却已被顾南殇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
顾南谨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凭什么?
这个念头一起,在顾南谨脑海中再也甩不掉了。
凭什么顾南殇能轻而易举得到他梦寐以求的摄政之位?
凭什么父皇突然对这个桀骜不驯的老七有了偏爱?
更让他难受的是,顾南殇方才竟当众应下选妃之事!
那简直算什么!
“六弟怎么独自喝闷酒?”端王顾南忡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可是在为七弟摄政之事烦心?”
顾南谨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二皇兄说笑了,七弟常年征战,功在社稷,这摄政之位理当所得!”
顾南谨话说的言不由衷,不说顾南忡不信,连给他斟酒的宫娥听了这话,都差点抖了手。
“是吗?”顾南忡目光扫过他攥得发白的指节,压低声音道,“为兄还以为六皇弟,在生气呢!”
顾南谨心头一跳,抬眼看向这位素来与顾南殇交好的兄长。
“二皇兄不怕老七查到了些什么?”顾南谨的话让顾南忡心中一紧,但他面上仍保持着不动声色。
“原来二皇兄也会担心?”顾南谨讪笑了一声,又压低声音,“本王很是好奇,不知到时候你和雍王妃,对七弟来说谁更重要一些?”
顾南忡手中的酒杯突然一顿,他缓缓抬眸,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六皇弟此话何意?”
殿内乐声悠扬,舞姬水袖翻飞,掩住这一隅骤然凝滞的空气。
顾南谨指尖轻抚杯沿,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二皇兄何必装糊涂?”他倾身向前,\"东境官道上的那些事情,你猜老七会不会比本王更清楚?”
顾南忡瞳孔骤缩,猛地攥住顾南谨的手腕:“你......”
“嘘.......”顾南谨轻轻挣脱,理了理袖口,“七弟正往这边看呢。”
果然,对面顾南殇似有所觉,目光透过舞姬,看向他们。
顾南忡立刻换上笑脸,举杯向顾南殇示意,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森然:“六皇弟好手段。”
“彼此彼此。”顾南谨抿了口酒,目光飘向高座上的天德帝,“比起二皇兄,本王这点本事,算不得什么。”
乐声忽转激昂,一队红衣舞姬旋至二人跟前,水袖翻飞,香气袭人。
红衣舞姬的水袖如血浪翻涌,隔开了顾南谨与顾南忡剑拔弩张的视线。
宴席散后,顾南殇不耐的打发走了那群恭维的大臣,独自走在宫道上,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泽然留步。”身后传来顾南忡的声音。
顾南殇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
顾南忡快步追上,气喘吁吁的拦住了他的去路:“泽然,今日之事......”
“二哥有何事?”顾南殇冷冷抬眸。
“泽然,你真要为了一个简直,跟我生分?”顾南忡压低了声音问道。
顾南殇眸光一沉:“二哥既然明白,为何要如此做?”
“泽然!”顾南忡急道,一把抓过顾南殇的手腕,将他拉入一旁隐蔽之处。
他本还有些担心顾南殇会反抗,见他仍念旧情,并没有半分抗拒的跟着他走,甚至还把随身的护卫都留在了原地。
心里更加笃定,顾南殇果然不会因为简直而对他这个一直支持他的二哥不敬。
静王府昨天可是折损了不少府兵,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顾南殇做的,但是当事人都基本心照不宣了。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顾南殇这次出手居然有了妇人之仁。
所以他就说:那简直就不该留在老七身边。
月光被乌云遮蔽,只余几盏宫灯还亮着。顾南殇靠在朱漆柱上,唇角微勾:“二哥,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简直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顾南忡突然提高了声音,“值得你为他......”
顾南殇眼中寒芒乍现,“二哥,慎言。”
顾南忡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一颤,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他从未见过顾南殇这样的眼神。
“泽然......”顾南忡强自镇定,“二哥是为你好。父皇今日赐你摄政之位,又允你选妃,这是天大的恩典!你若为了简直推拒......”
顾南忡叹了口气,见顾南殇脸上并未出现什么不满,抬手想拍弟弟的肩膀,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讪讪收回手,压低声音继续道:“你我是亲兄弟,有些话二哥不得不说,那简直再好,终究是个男子。你如今身为摄政王,总要有个继承人......”
“所以?”顾南殇眸色幽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那可是他家习之亲手给他系上的。
顾南忡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继续苦口婆心:“该娶侧妃就娶,该纳妾就纳,早日生下子嗣才是正事。”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至于那简直,二哥观察下来也觉得确实是个可人的,就当闲暇时养的小雀儿,喜欢就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