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怎么还不请贵客进来。”一道消弱的声音传出,隐隐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顾乘风一听是顾南忡,虽然很是好奇这个二皇叔,但他还是一直听着顾南殇的话尽量避免与他面对面,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其实对于自己身份暴露,他倒不甚在意,以七皇叔口中所言及的,二皇叔十分在意他的父王,应该不会对他不利,反而会愈发的保护他 。
只是……七皇婶……顾乘风下意识的看向简直。
“既然是瑞王在里头,九殿下,你快带我们进去吧。”简直依旧一脸从容的看向顾南州。
顾南洲自然不会介意。
他喜欢简直,更喜欢简星落。
昨晚顾南忡无意中知道今日他要与简家兄妹见面,便提出了想一同见见的要求。
顾南洲虽感意外,但也明白二哥的心思,是想见一见简星落。
一行人步入雅间,顾南忡已起身相迎,他身着华贵的锦袍,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温和的气韵,却也难掩眼底的一抹狠戾。
见到简星落,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几秒。
对于简家的这位小女娃儿,他虽一路与他们同行,却不曾留心瞧过。
一个单纯无害的闺阁女子,他顾南忡自然不会在意,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入了小九的眼了。
简家兄妹也真是好手段。
大的使了手段让泽然,不得已娶为王妃,小的那个更了得,才来池乐多久,就迷惑了小九。
“见过瑞王!”
简直几人刚想行礼,顾南忡便微微抬手,阻止了,“都是自家人出门在外,不必拘礼,戏马上要开始了,都坐下吧。”
几人便不再推让,应声缓缓落。
简星落却不免紧张了起来,虽然她与顾南洲之间并未说破,但是二人其实都以明了对方的意思心意。
长兄如父,这位瑞王,可算是顾南洲的半个父亲,她不免有些心慌害怕。
她虽初来乍到北沧,但对于这位传说中手握大权、性情莫测的瑞王顾南忡,也是略有耳闻。
一路北上的时候她还尚未觉得如何,此刻却因为顾南洲的缘故,看到顾南忡不免有些忐忑。
包厢内,茶香袅袅,戏曲的悠扬曲调逐渐响起,填充了室内的每一寸空间。
舞台上伶人们费尽心思地演绎着一出出悲欢离合,而包厢内的众人,各有心思。
简星落尽量让自己减少些存在感。
她偷瞄了一眼顾南忡,只见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戏,偶尔品一口茶,举止间比之顾南洲多了几分皇室风范,却也不失温文尔雅。
她心中暗叹,这位瑞王看似和善,但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神韵,却实在让她有些惧意。
顾南洲坐在简星落旁边,偶尔侧头与她轻声交谈,,想以此缓解她的不自在。
顾南忡自然看清了自家幼弟的举止,不由会心一笑。
这简府的小姑娘,除了出身低了些,配他家小九倒也算合格。
真论出身,锦越简家门楣也不算太低,只是……亡国之人,到底是落了下乘。
不过只要小九是真心喜欢的,他便成全了他们。
他,泽然和芷儿,没有一个人会跟所爱之人白首偕老,难得小九能找到个喜欢的人。
想到顾南殇,顾南忡不由转头又看向了简直:“习之,泽然如今在外征战,府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你都可来瑞王府。”
简直感受到顾南忡投来的目光,微微侧头,报以温和一笑,道:“多谢瑞王关怀,府里一切安好。”
顾南忡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此便好。”
若是简直如今尚未掌管雍王府,那便说明,泽然对他并没有有传闻中的那样在意。
顾南忡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简直不过是个寻常男子,若是有宋子温那般的貌美,他的担心或许还有几分道理。
但是就现在面前的这位清俊男子,虽然气质出众,温润而泽,但是怎么看也不像那种祸国妖姬一般的。
就这样一张寡淡的脸,能引起泽然与老六为他争风吃醋,只有那些没脑子的人,才会相信。
他怎么也不信见惯了各色美人投怀送抱,都能坐怀不乱的顾南殇,会为了一个连美人都称不上的简直,动了情。
简直天方夜谭!
“守着雍王府,委屈你了!”这话顾南忡说的是真心的。
既然不会干扰到顾南殇的大业,顾南忡自然就不会对简直有成见。
既然不再有成见了,想到一个男子以屈辱的身份嫁为人妇,顾南忡对他多少是有些同情的。
“殿下离开时都安排的妥当了,我不曾操心,说不得委屈。”简直说的是实话。
顾南殇出征之前,恨不得帮他把这辈子都安排的清清楚楚了,他只要每日替顾南殇看着雍王府的产业负责人每个半月的一次汇报即可
比之从前在锦越忙于公事可不知轻松了多少倍。
顾南殇说舍不得他劳累,反正北沧又不是南宁,他也乐的清闲。
连家业都不要他管,就当是雍王府养的一个闲散之人。
倒也是个办法,这样不仅不损泽然的面子,虽然娶个男妃,有失体统,但也正因为这样,泽然还能得个好的名声。
与一个被人下了药的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后 还能对对方负责,甚至以正妃之礼娶了,这样的人,自然是会对天下苍生负责的。
如今世家的贵女说不得都想嫁入雍王府。
就算侧妃又如何,也不过是暂时的,等将来泽然继承大统,这不能生育的男妃,最多也就是封个昭仪,养在后宫。
难不成还真能被封为后?
泽然应当不至于这么做。
想到这里不由对简直生了几分同情。
南宁的吏部侍郎,他也曾有耳闻,年少成名,才华横溢,本该在朝堂上大展宏图,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国破家亡,被迫远离故土,以这样一种身份苟活于世。
顾南忡心中不禁感叹命运弄人,对简直又多了一份怜悯。
“习之,跟了泽然免不得受些委屈,他是做大事的人,你多担待一些。”
“请瑞王放心,我既已嫁给殿下,便自当以殿下为尊。”简直垂眸,避开顾南忡的视线,而后平静的说道。
“若是他让你受了委屈,尽管来瑞王府,本王给你做主。”对于简直的识时务,显然顾南忡很是满意。
“多谢瑞王。”简直依旧恭敬的应声道。
“二哥你多虑了,七哥哪舍得让简大哥受委屈!”一旁的顾南州突然插了一句。
一时让简直几人措不及手。
顾南忡闻言心中一凛,瞬间想通了顾南洲话里的意思,心中微怒,面上却不动声色。
“小九这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