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参得到楚庄王一鸣惊人的回应之后,就知道楚庄王绝非碌碌无为之辈,他之所以这样整日犬马声色,应该是韬光养晦。
伍参回来禀报蒍贾,蒍贾觉得心里有谱了,开始准备下一步行动,谁知道次日他想要去找楚庄王商议削弱斗氏的计划,当他来到楚宫,那块禁止进言的牌子还在,楚庄王照样在里面欢声笑语,饮酒作乐。
蒍贾这下就疑惑了,这楚庄王怎么回事?蒍贾转回身返回,接连一段时间,楚庄王似乎忘记自己说过的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反而是更加沉溺酒色,这只大鸟既没有鸣,也没有一飞冲天。
蒍贾是心急如焚,自己想去劝谏,又不了解楚庄王的内心想法,怕冒然出手自己将会很被动。
蒍贾眉头紧锁,眼睛一亮计上心头,于是就设下酒宴,将好友伍参,苏从和申舟,虞邱子等人找来商议。
其中申舟还是楚文王的后裔,现在还是斗越椒手下的左司马,主管军法训练,但是申舟为人正直,看不惯斗氏一族把持朝政,只是没有苦于办法对抗。
而苏从是楚国柬尹,原本就是负责指正君王的言官,虞邱子道:“这事需要谏尹大夫上奏,继续劝谏大王,要早做准备,削弱斗般和斗越椒的权利,将王权集中,带领楚国开疆扩土”。
苏从攥着酒爵的手微微发颤,蒍贾也压低声音道:“斗氏权倾朝野,王室大权旁落,大王却整日沉迷酒色,长此以往,楚国危矣。
我欲削弱斗氏,可这第一步,得先让大王清醒过来。苏兄,你与我不同,大王素知你刚正,劝谏之事,非你莫属。”
苏从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想到楚国百姓和斗氏专横,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月转瞬即逝,郢都城外的狩猎场依旧热闹非凡。楚庄王跨在赤鬃马上,箭无虚发,猎物堆积如山。
回宫后,他斜倚在雕花榻上,美酒、歌姬相伴,似乎将朝政抛诸脑后。
苏从站在宫门外,望着宫殿内摇曳的烛火,心乱如麻,他深知自己作为御史言官,匡正君王不轨乃是职责所在,可以倘若碰上桀纣之君,自己也是小命休矣。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抬脚迈进宫门,压抑许久的担心此刻抛之脑后,径直朝着楚庄王的大殿走去。
苏从来到章华宫,进入大殿之后,楚庄王眼皮都没抬,斜躺着身子,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模样。
只见苏从整了整衣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放声大哭。哭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惊得乐师们手中的琴弦戛然而止。
楚庄王噌的一声就坐了起来,放下酒爵,心说你苏从一个谏尹,来我这里肯定又是老一套,劝谏我勤政。
老子这也是没办法,你看看老子孤家寡人一个,斗氏把我当成金丝雀养着,斗克把老子掳走,小命差点没了,你们这些文官只是动动嘴皮子,管啥用。
于是楚庄王面色一沉,厉声道:“苏从,你要干嘛?跑到我这里来哭丧,打扰寡人雅兴是吧!你没看到章华宫门前的牌子吗?谏言者死”。
苏从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声音颤抖道:“启禀陛下,微臣就是看到了那块牌子,所以才伤心大哭。
臣为自己即将赴死而伤心,但是我也是哭的楚国的命运。楚国眼看就要灭亡了!”
楚庄王挑了挑眉,坐直身子厉声道:“大胆苏从,何出此言?我强楚兵强马壮,正欲入主中原,与晋国争霸,怎么会灭亡?”
苏从扑通一声跪地,字字泣血道“臣多次想劝谏大王,可大王听不进去,反而下令,再有谏言者,杀无赦。
我要是劝谏大王勤政,大王定会杀了我。大王整日沉迷歌舞、打猎,不理朝政,朝堂被斗氏把控。长此以往,楚国离灭亡还远吗?”
楚庄王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你明知我下令,敢劝谏者杀无赦,还敢来送死,不是愚蠢至极吗?”
苏从挺直脊梁,毫无惧色:“大王有错,臣怕死不敢匡正,就不是忠良之人,所以臣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劝谏大王。
臣是愚蠢,但大王比臣更愚蠢。试想若大王杀了我,臣是尽忠而死,还能留下忠臣之名;可大王继续这样下去,楚国必亡。
大王也将成为亡国之君。身死国灭,还要被后世咒骂,这不是更傻吗?臣言尽于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宫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楚庄王的脸色阴晴不定。
突然,他大步走下台阶,亲手扶起苏从,眼中满是动容:“大夫的话,如当头棒喝。我定痛改前非!”
可是苏大夫可知寡人也是很为难啊!满朝文武倘若都如苏大夫这般,我何故整日饮酒醉梦,以此释怀心中郁闷。
苏从上前小声道:“大王若有志向,楚国亦有国士无双,愿助大王一臂之力”。
楚庄王大喜,随即吩咐下去,解散歌姬乐师,与苏从促膝长谈,苏从告诉他,楚国还有蒍贾,虞邱子,伍参等志士,愿意为了大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楚庄王大喜,于是告诉苏从,有你们相助,寡人今后定然勤政爱民,带领楚国走向强大。
目前最重要的是从斗氏一族手中夺回权利,掌控朝政。
苏从告诉楚庄王,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先拿斗般开刀,然后趁机夺取斗越椒的兵权。
而潘崇的儿子潘尪,一直以来都是王族一系,大王只要将他笼络住,其他事情就好办了。
公元前611年,楚庄王为了拉拢环列之尹潘尪,任命潘尪为太子少师,负责教育太子弓箭武义。
因为潘尪以闪射着称,之前就是楚穆王时期的射师,负责楚穆王安全护卫,如今继承潘崇职务,负责楚宫的安全。
紧接着,蒍贾等人开始向楚庄王参奏斗般。他面不改色地从怀中掏出一叠伪造的证据,这些所谓的证据看起来十分逼真,是经过蒍贾精心策划和伪造而成。
蒍贾信誓旦旦地向楚庄王禀报,称斗般与斗克、公子燮暗中勾结,密谋叛乱,企图推翻图谋不轨。
楚庄王听闻后,脸色骤变,当即下令,立刻逮捕斗般,将其打入大牢,等待进一步审讯。
斗越椒得知斗般被冤枉后。他深知斗般的为人,绝不可能参与叛乱之事。斗越椒决定挺身而出,为斗般求情,还他一个清白。
然而,就在斗越椒准备去见楚庄王的时候,蒍贾却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面前。蒍贾面带微笑,似乎早已料到斗越椒的举动。
他不紧不慢地对斗越椒说:“子越啊!此刻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是斗般下台似乎对大家都好。
你想想,如今斗般已深陷囹圄,只有他倒台,你才有机会登上令尹之位,这可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啊!”
斗越椒听了蒍贾的话,心中一阵犹豫。他虽然对斗般的遭遇感到不公,但对于令尹之位的渴望也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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