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盾看完秦康公战书,眉头一皱,然后把战书递给臾骈等人观看。
臾骈看完也眉头紧皱,思忖片刻向赵盾谏言:“这战书有点蹊跷,我能断定,这是士会的计谋。
因为秦军孤军深入,大军粮草不济,怕是秦军要趁夜逃脱。
启禀元帅,请立即下令,集结三军主力,连夜进攻秦军大营,打他个措手不及!”。
赵穿立即跳了出来,双手叉腰怒道:“白天战死的将士尚未安葬,此时又去偷袭秦军,有违道义!”。
赵穿的好友下军佐胥甲,此时赶紧出来也跟着附和道:“秦军白天赢了,现在又来挑衅,明日我们三军集结和他一战,给他点教训。
咱们晋国人又不是软蛋,和他真刀真枪干一仗,何必耍小聪明搞偷袭。
先前秦国人就在阵前骂我们晋国,只会使用阴谋诡计,偷袭,他们定然会有防备,时刻怕我们偷袭。
我如今却要去偷袭,正好中了秦国人的奸计,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占不到便宜,还被秦国人耻笑,请元帅三思”。
于是军营里一片哗然。赵盾望着混乱的营帐,长叹一声,自己心里也是有的不服气,无奈放弃了伏击计划,告诉三军,明日与秦国正式决战。
然后夜幕笼罩下,秦军却悄无声息有条不紊的连夜撤离。河曲之战,就此草草收场。
次日清晨,赵盾立即命令三军集结,按照约定前去和秦康公决战,等他们来到秦国阵地,秦军已经连夜撤走,留下一片狼藉,再想追赶已经晚矣。
赵盾看到秦军已经撤离,只好无奈也撤兵回到绛城,河曲之战晋国在兵力占优势的情况下,仍旧被秦康公歼灭了赵穿所部,损兵折将,秦军却全身而退。
赵盾大怒,想不到晋国三军如此混乱,不听号令,臾骈告诉赵盾,再不整顿三军,今后怎么指挥战斗。
于是赵盾想起一个,那就是韩舆的儿子韩厥,他是赵氏家臣,韩厥为人正直无私,沉稳持重,于是立即将还是中军军尉的最低级军官,提拔为三军司马,主管军队军法纪律。
赵盾对于没有听取臾骈所言,连夜突袭秦军懊悔不已,事已至此 只好率领大军回国。
谁知道大军回城时候,赵盾的车正步召乃是晋国士族步杨的后代,是赵盾的亲信护卫,向来仗着赵盾的势力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只见他驾驶着中军元帅戎车,横冲直闯,搞得中军大营一片混乱,正好被新任三军司马韩厥看到,韩厥立即派人将步招拦下。
步招一看是韩厥,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嘴里骂骂咧咧道:“韩厥,滚蛋,老子有急事儿……”。
就见韩厥面无表情,冷冷道:“来人啊!步招违反军令,中军大营驾车飞驰,以军法论处,推出辕门外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立马有军士上前一把将步招从车上拽下来,然后就五花大绑,将其推出辕门,这下子步招慌神了,赶紧大骂道。
好你个王八蛋韩厥,我是元帅的人,你敢杀我,军士根本不管步招说什么,直接朝着辕门而去。
步招这下傻眼了,直接吓得尿裤子了,扯着嗓子就呼喊救命,正好赵穿路过这里,赶忙拦住韩厥询问怎么回事?
韩厥告诉赵穿,步招违反军令,在中军大营横冲直撞,依照军法处斩。
赵穿听闻心中暗自骂道:“这臭小子,就是个青瓜蛋子,元帅提拔你做三军司马,只让你对付自己人的”。
赵穿过来道:“韩厥,胡闹,这是元帅的车正,你怎么敢如此无礼,赶紧放了……”。
韩厥仍旧是面不改色,幽幽道:“我乃元帅任命的三军司马,以军法行事,违令者斩。
这次河曲之战,晋国以兵力占优的情况下,被秦军击败,就是有人违反军令,使得晋国受辱,在我这里,无论是谁,违令者,斩……”,一挥手带着步招朝着辕门外继续行进。
赵穿听韩厥指桑骂槐,就是自己违反军令,才导致差点死在秦军包围,于是赵穿脸色一红,被韩厥怼的哑口无言。
步招一听吓得声音都变腔了,鬼哭狼嚎道:“邯郸君啊!别跟他磨叽了,这玩意油盐不进啊!赶紧去找元帅救我啊!救命啊!”。
赵穿的封地在邯郸,所以也称之为“邯郸君”,赵穿听闻用手一指韩厥道。
“臭小子,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元帅,你暂缓行刑啊!不许杀步招……”,赵穿赶紧一路小跑跑向中军大营,寻找赵盾。
赵盾正好和郤缺,荀林父,臾骈等人商议军事,赵穿急匆匆赶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大哥,赶紧的…韩厥……韩厥要杀步招……快……。
赵盾听闻大吃一惊,赶紧询问是何缘故,赵穿将事情原委讲述一遍,众人也是大惊,步招好歹是车正,军大夫,并且还是赵盾的车正司机。
赵盾脸色阴沉,急匆匆和众人赶往辕门,等他到了辕门处,就看见旗杆上挑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正是步招的人头。
此时韩厥还在辕门处大喊:“奉中军元帅之命,将违反军令者步招,绳之以法,以正军法”。
赵穿大怒道:“韩厥,你好大胆……。
大哥,韩厥竟然擅杀士大夫,其罪当诛”。
韩厥看到赵盾来了,于是赶紧上前施礼,站立一旁。
赵盾脸色铁青看着韩厥,臾骈用手一扥赵盾衣袖,赵盾眼睛一蔑,然后道:“传我军令,三军军尉以上将领,辕门处集合。
一声令下,三军所有将领全部在辕门集合,黑压压一片,赵盾上前扫视一番,然后高声道。
“车正步招,营中驾车驶驰,违反军令,三军司马韩厥,以军法将其斩首。
韩厥恪守职责,正直无私,秉公执法,予以嘉奖,正式晋升韩厥为士大夫”。
然后赵盾一转身离去,三军将士一片哗然,底下窃窃私语道:“韩厥牛逼,连元帅的人都敢杀,大家伙今后都小心点吧!”。
“韩厥确实厉害,不过还是元帅英明,韩厥依照军法杀了他的亲信,元帅居然没有怪罪他,反而赏赐韩厥。
这说明元帅赏罚分明,上不记仇,罚不避亲”于是经过此事,赵盾和韩厥都名声大噪,晋国无人再敢违反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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