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得臣得知秦晋联军撤退,只放了屈御寇,而把申公斗克掳走,顿时大怒。
他岂能不知道,如果斗克被抓带到秦国,屈御寇回国之后,定然会把所有罪责全部推给斗克,这样他一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对斗氏极其不利。
成得臣赶紧召集楚国军队,前去追赶秦晋联军,准备把斗克抢回来,就在这时候,郢都来人了。
原来是楚成王的使者,使者告诉成得臣,大王有令,国内有紧急情况,大王请令尹大人立即撤兵回郢都。
令尹子玉大吃一惊,于是只好作罢,带兵回到郢都,见到楚成王,息公屈御寇立即向楚成王请罪。
屈御寇并且直接把析邑战败责任推给斗克,他告诉楚成王,斗克不听劝阻,布阵失误,导致析邑被围。
自己的军队尚在守城,没成想斗克贪生怕死,直接开城投降,导致析邑战败双双被俘,请楚成王治罪。
楚成王早就对子玉和斗氏掌控楚国朝政不满,现在斗克被秦国抓走,秦国放了屈御寇,带走斗克,给出的理由是斗克害怕战败,楚成王会杀了他,所以请求到秦国避难。
楚成王听完后大怒:“哼!没想到子文一世英名,他的后世子孙竟然如此贪生怕死,战败逃秦,没想到你们斗氏也有如此贪生怕死之辈”楚成王阴阳怪气的对着子玉说道。
令尹子玉当然知道楚成王这是故意给他难堪,借着斗克敲打斗氏其他人。
子玉向来脾气火爆,先前就因为重耳的事情和楚成王闹得不愉快,现在看楚成王又这讥讽斗氏,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子玉直接顶撞楚成王道:“大王此言差矣,别忘了您的王位和楚国的强大,都是斗氏竭尽全力努力奋斗的结果”。
斗克爷爷子文曾经散尽家财帮助大王,如今斗克战败被俘,被秦国人掳走,而仅听屈御寇一人之言,未免太失偏颇。
秦晋两国人向来是狡诈恶徒,说不定是他们的离间之计,斗克未回来之前,尚且不能定论。
楚成王怒道:“秦国人离间计?那析邑战败,开城投降难道也是秦国人离间计不成?
总之斗克战败逃秦,申地不能没人管理,任命老臣屈重为新的申公,管理申地,屈御寇虽然战败有罪,但是斗克是主将,他是副将,不负主要责任,暂且不予惩罚,戴罪立功”。
令尹子玉当即恼了,申地是先王时候赏赐给子文的,申公乃是世袭,斗克不在,也应该由其儿子斗克黄继任,凭啥让屈重接任申公。
楚成王道:“斗克战败投敌他国,我没有株连他的家人就已经是看在令尹子文的面子上,剥夺他申公爵位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子玉还要争辩,被楚成王制止道:“行了,不要说了,这件事暂且这样,等斗克什么时候回国,解释清楚我再恢复他的申公爵位不迟。
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现在中原出大乱子了”。
楚成王道:“宋国已经背弃楚国,不但如此,宋国竟然怂恿齐国再次侵犯鲁国,现在鲁国使者正在等候我们楚国的回话,这是明显的挑衅。
来人啊!立即宣鲁国使者觐见”。
原来齐孝公得到宋国的支持,说是背后有晋国撑腰,于是齐孝公再次出兵攻打鲁国。
鲁国打不过齐国,鲁僖公于是赶紧派出大夫东门遂和臧晨出使楚国,希望借助楚国实力对抗齐国。
东门遂和臧辰上殿后参拜楚成王,告诉楚成王,现在宋国上蹿下跳,已经和晋国结盟,并且怂恿齐国攻打鲁国。
鲁国作为楚国的盟友,如果楚国再不出手相助,鲁国只能认输,到时候鲁国为了自己生存,只能和宋国,齐国,晋国结盟,只怕大王您的称霸大业就要戛然而止。
楚成王听闻此言,当即分析了情况,此时宋国已经倒向晋国,这样会使得晋国的势力开始南扩南伸。
而齐、宋两国不但联手背离楚国,还攻打自己盟友鲁国,如果楚国不出面协助鲁国,就像东门遂所说,楚国要不不管鲁国,鲁国也要倒向晋国。
齐,鲁,宋倒向晋国,那么陈,卫,曹,蔡这些原本就摇摆不定的诸侯国,肯定会跟风背楚向晋,楚国就会被孤立了,这是楚国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楚成王当即答应鲁国,让他回去告诉鲁僖公,先死守城池,等待楚国援军救援。
东门遂和臧晨立即回去复命,而楚成王召集文武群臣,商议如何处理这件事。
楚国君臣上下一致通过,宋国是关键,这背后都是宋国搞得鬼,如果不给宋国点教训,其他诸侯定然会背弃楚国。
而援助鲁国也不能放弃,所以两手一起抓,兵分两路,一队人马伐宋,一队人马救援鲁国。
楚成王道:“好!既然主意已定,咱们立即出兵伐宋,伐齐,我准备任命老将军蒍吕臣为三军主帅,屈荡为副将,子西为前锋,带领三万楚军伐宋。
任命斗宜申为另一路主将,斗勃为副将,带领楚国一万两千人,前去鲁国救援”。
成得臣当即就傻眼了,自己是楚国令尹,主管军政大权,这次楚国全军出动,两路主将副将都没有他,而是重用了莫敖氏家族的人,这是要把若敖氏斗姓挤出去,子玉心中大怒道。
大王,如此大战,为何没有臣的位置……。
楚成王微微眯起双眸,蔑视的看着成得臣,缓声道:“子玉啊!想当初那泓水之战,你可是威名远扬,声震四海呐!
不过这一次嘛……依朕看,倒不如就让他人上阵冲锋陷阵,而你与朕稳坐中军帐内统筹全局、指挥作战便好啦。”
成得臣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但他强压着情绪,拱手说道:“大王啊,微臣身为楚国令尹,又是这三军统帅,遇到如此至关重要的战役,又怎能龟缩于后方,当个胆小怕死之人呢?
若真如此行事,微臣还有何颜面面对楚国百姓,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然而,楚成王却是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冷笑道:“罢了罢了!子玉啊,你们斗氏家族前不久可才出了那么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如今这场关系到我大楚国荣辱兴衰的关键之战,如果再不能取胜,到时候再有人临阵脱逃,或投降敌军,那咱们楚国往后还能有什么脸面争霸天下?”
这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成得臣的心窝,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整个人瞬间暴跳如雷起来。
只见他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突,双手紧握成拳,身子因激动而颤抖不已。
他涨红着脸,扯着嗓子怒吼道:“大王您怎可这般肆意诋毁我斗氏一族!今日在此,子玉愿立下重誓,倘若此次大战不能获胜,微臣甘愿战死沙场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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