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秦穆公为公子重耳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至此,秦穆公与重耳之间的关系愈发稳固,秦穆公支持重耳归国,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
就在这时,晋国忽然来了一群流亡之人。原来,晋怀公诛杀狐突之后,还打算继续对狐氏一族痛下杀手。族中其他人听闻消息,一部分赶忙逃出晋国,一路奔往秦国寻求庇护。
这些人得知公子重耳以及狐突的儿子狐毛、狐偃此刻正在秦国雍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雍城,向重耳和狐偃等人报信。
狐毛、狐偃兄弟俩听闻父亲狐突被晋怀公残忍杀害,悲痛万分,当即跪地,朝着东北方向,捶胸顿足,放声悲痛大哭。
赵衰、胥臣等人得知消息后,急忙赶来劝慰。赵衰轻声说道:“两位国舅,逝者已逝,还望节哀顺变。
与其在此沉浸于悲痛之中,不如尽快商议公子回国之事,届时也好为老太傅报仇雪恨。我们一同去见公子,共商复国大业吧!”
狐毛、狐偃强忍着悲伤,与赵衰、胥臣、先轸等人一同去见重耳。
重耳见舅舅狐毛、狐偃脸上泪痕未干,便知定是出了大事,赶忙询问缘由。
狐毛、狐偃哭着说道:“如今晋惠公已逝,姬圉继位。他下了一道命令,凡是晋国臣子中有跟随公子流亡在外的,必须限期召回,若不返回,便诛杀其家族。
父亲以忠臣不侍二主为由,拒绝写信召回我们兄弟,结果姬圉竟下令将他老人家杀害,还要诛杀狐氏一族。
是我们不孝,害死了父亲啊!”言罢,二人悲愤交加,再度痛哭起来。
重耳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说道:“二位舅舅切莫太过悲伤,姬圉乃无道昏君,竟敢随意杀害国家贤臣。
你们放心,待我回到晋国,定要为外祖父报仇雪恨。”说罢,他立刻带着赵衰、狐偃、胥臣前去觐见秦穆公,向他诉说自己想要返回晋国的心愿。
秦穆公说道:“晋怀公这般暴虐无道,这是上天有意将晋国交到公子手中,机不可失!我自然应当助你回国夺取君位。”
赵衰不等重耳开口,便抢先说道:“秦君,若您真打算帮助公子夺位,我们需尽早行动!因为姬圉刚刚度过丧期,按照礼法,他很快就要改变国号、祭告祖庙,一旦君臣名分确定,我们恐怕就会陷入被动。
如今他在国内诛杀朝堂重臣,排除异己,使得晋国众多卿士,包括公室公子、前太子的支持者以及反对姬圉的人,都人心惶惶。
我们应当趁着这混乱之际,即刻发兵助公子回国夺位。届时,我们再联络那些反对姬圉的势力,必定一呼百应,里应外合,便可轻而易举地拥立公子重耳为君。”
秦穆公听后,微微点头,对赵衰的建议表示赞同,当即决定立刻发兵护送重耳回国,并让众人回去即刻准备相关事宜,不日便将发兵晋国。
重耳等人赶忙向秦穆公告辞,回到公馆下榻之处。正准备商议具体事宜时,门吏前来禀报:“启禀公子,晋国有人前来,称有机密要事求见。”
重耳命人将那人唤了进来。狐偃看着来人有些面熟,便询问其姓名。
那人叩拜施礼后说道:“启禀公子,启禀诸位大夫,我乃栾盾,晋国大夫栾枝是家父。”
原来,他便是栾盾,栾宾的重孙子。当年栾宾辅佐曲沃小宗,而他的儿子栾共子却不愿背叛大宗翼城,竟与父亲对着干。
后来曲沃打败翼城,小宗取代大宗,晋武公看在栾宾辅佐自己的份上,试图招降他的儿子栾共子,可栾共子誓死不降,最终被杀。
栾共子一族因这缘故,一直未被晋武公和晋献公重用。后来晋国历经骊姬之乱,晋惠公继位后,栾氏因之前被罢黜,无法出仕为官,在朝堂中自然不属于任何一派。
郤芮和吕甥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便重新启用了栾共子之子栾枝,任命他为中大夫。
然而,晋惠公死后,晋怀公继位,他比其父晋惠公更加昏庸无道,尤其是诛杀狐突一事,令晋国卿士极为不满,纷纷称病离职,其中就包括栾枝。
栾枝一直在密切观察晋国局势。他听闻公子重耳已到秦国,又加上晋怀公抛弃怀嬴,与秦国决裂,料想秦国必定会拥立重耳回国夺位。
重耳贤名远扬、仁德兼备,在国内有众多支持者。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栾枝立刻意识到,栾氏再次崛起的机会来了,那就是在重耳尚未回国之时,率先投靠重耳。
只要能帮助重耳夺得君位,将来便是首功一件,栾氏一族也将再度进入晋国权力中心。于是,他立即派儿子栾盾前来投靠重耳。
栾盾说道:“启禀公子,新君姬圉与他的父亲晋惠公一样,刻薄寡恩、性情多疑,以嗜杀立威,百姓怨声载道,晋国群臣卿士也心怀不满。
所以,我父亲特派我私下前来给公子送信。姬圉的心腹大臣如今仅有吕省、郤芮二人,他们飞扬跋扈,把持朝政,排除异己。
就连郤芮的兄弟郤縠、郤溱,韩简等一班老成持重之臣,都被他们排挤在外,弃之不用。
如今正是公子回国夺位的绝佳时机。为确保公子能够顺利回国,我父亲已与郤縠、郤溱、舟之侨等人私下约定,准备好了私兵死士,只等公子打回绛城,我们便里应外合,一举夺取君位。”
重耳和狐偃、赵衰、胥臣等人听罢,大喜过望,只觉这是天赐良机!当下便与栾盾商议定夺。
双方约定,二月底,公子重耳和秦军将抵达秦晋交界的黄河边上,届时,栾枝等人负责在晋国策动支持重耳的势力,一同攻打绛城,帮助重耳回国夺位。
栾盾告辞返回晋国暂且不提。再说重耳等人在出征前,先行占卜吉凶。
重耳与众人沐浴更衣,焚香对天祷告,随后用蓍草占卜文王六十四卦,最终得到一个《泰卦》,地天泰,卦辞显示六爻安静。
重耳眉头紧皱,满心疑虑地说道:“地天泰,六爻显示履而泰,然后安,宜静不宜动,这这这……”他疑虑重重,遂询问众人,此卦是否预示着不宜回国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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