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温垚夏在吗?”护士探头出来问道,在看清两人姿势后顿了顿,一脸牙疼道:“...…可以进来做评估了。”
“走吧。”周晏别若无其事地直起身,牵着温垚夏往里走。
路过护士时,温垚夏听到她小声嘀咕:“老登怎么还是一如既往地丢人现眼……”
温垚夏:“……”
世界真的很小。
心理评估室里很安静,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做完一系列检查,医生将温垚夏的睡眠监测报告轻轻放在桌上,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从数据来看,你的ptSd症状已经明显好转了。”心理医生的钢笔在报告上点了点,“噩梦频率从每周3-4次降到1次,心理评估的各项指标也都回到了正常范围。”
温垚夏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又问:“那我可以继续训练了吗?”
医生笑着点头:“可以了,但还是要适度,以后就每隔三个月过来做一次心理疏导。”
温垚夏笑着看向周晏别:“太好了。”
周晏别也松了口气,无意识地握紧了温垚夏的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医生的眼睛。
“不过...…”医生突然话锋一转,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视线再次移到周晏别身上。
周晏别立刻绷直了脊背,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不过什么?”
讲话不要说一半啊!
特别是你们医生!
医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你的分离焦虑症状,似乎比垚夏的还要严重啊。”
周晏别:?
他用钢笔轻轻点了点桌面,“我没记错的话,从进门到现在,除了垚夏做疗愈的时候,你们的手分开过吗?”
周晏别:“……”
“这边建议你也做个评估。”医生从抽屉里取出一份量表,“就简单填一下这份《成人分离焦虑自评量表》...…”
“不用了。”周晏别回答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我很正常。”
医生挑眉:“正常人会在伴侣要去洗手间的时候蹲门口守着吗?”
“噗……”温垚夏差点一口水全喷桌上。
周晏别:“……”
被戳穿的周晏别依旧嘴硬:“我那是...…我那是站着腿酸,随便找地方蹲一下!”
“哦?”医生慢条斯理地翻开记录本,“那解释一下,为什么每次温垚夏做催眠治疗,你的心率都会飙升到120?”
他指了指周晏别腕上的智能手表,“数据可不会说谎。”
周晏别:“废话,你老婆被一个陌生的还是单身的男人弄睡着了你不紧张吗?”
医生:“……”
嗯,三十年母胎solo的他没有老婆,也没有老公,他还真不知道。
但出于职业操守,医生微笑着合上记录本:“我的诊断一般不会没错。”
“不需要!”周晏别拽着温垚夏就往外走,“我好得很!”
走廊上,温垚夏看着周晏别隐隐发红的耳根,突然笑了:“哦~原来我老公醒着的时候比睡着了还粘人啊?”
“都说了,幸福的烦恼。”周晏别叹了口气,揽着他往外走,走到一半周晏别又停了下来,“你刚叫我什么?”
温垚夏:“什么什么?”
周晏别表情略激动:“你刚说,原来我!老!公!醒着的时候比睡着了还粘人,对不对!!”
温垚夏:“……”
倒也不用这么大声。
有点丢人。
而且,他回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刚刚那个疑似粉丝的护士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听错了,我没说。”
温垚夏撑不住跑了。
周晏别回味了一二三四五遍,直到嘴咧开的弧度直冲天际,他才反应过来,拔腿追了过去。
“老婆等我啊!”
温垚夏:“……”
不是很想等。
但是……
“你给我闭嘴!我们还在医院呢!”
温垚夏抬手捂住他的嘴,连拖带拽地只想带着人赶紧离开医院。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归队后的温垚夏立刻恢复了“拼命三郎”模式。
清晨六点的训练室,晨光刚刚爬上窗棂,温垚夏已经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
屏幕的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示着他这段时间的拼命。
“咔嗒”一声,保温杯被轻轻放在桌角。
温垚夏头也不抬地伸手去摸,指尖触到温暖的杯壁时微微一顿——是热的。
没猜错的话,里边应该是牛奶,再加上他最爱的蜂蜜。
“先喝完。”周晏别打着哈欠站在他身后,手指在他发间轻轻梳理,“喝不完我就...…”
“就怎样?”温垚夏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视线,仰头看他。
周晏别俯身,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就喝了亲口喂你呗,好主意啊,杯子给我,哥哥亲自喂你!”
“不用了!”温垚夏耳尖一热,赶紧捧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牛奶的甜香在唇齿间蔓延,他满足地眯起眼,却没注意到周晏别悄悄松了口气。
“今天打算练到几点啊拼命三郎温幺幺?”周晏别绕到他身边坐下,顺手打开自己的电脑。
“跟平时一样啊。”温垚夏咬着杯沿,眼睛又回到屏幕上,一边练习压枪一边嘟嘟囔囔:“六倍镜压枪好难...…”
“慢慢来,m762本来就难压。”周晏别说着,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温垚夏的训练记录:“你昨天练到凌晨三点。”
他指着数据,“这周平均每天训练16小时,比医嘱多了4小时。”
“我没事。”温垚夏头也不抬,“我都三个月没训练了,手生得很...…”
话没说完,脸颊突然被捏住。
周晏别强迫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温幺幺。”
周晏别的声音难得的认真,低沉得吓人,“还记不记得医生怎么说的?”
温垚夏抿了抿唇瓣上的水渍,视线飘向窗外:“适度训练...…”
“知道什么是适度吗?”周晏别又问。
温垚夏眉头微蹙:“可是马上就世界赛了……”
“还有二十天呢,今天十二点前就回去睡觉,人家减个肥还有个放纵日呢。”周晏别想也不想就给他做了决定。
“好吧。”温垚夏不情不愿地妥协,却在周晏别松手的瞬间小声补充,“那你今天跟我打对掏。”
周晏别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哎哟,这么想打赢我?”
说着打开自定义房间,“来吧,赢了今天队长任你摆布。”
两人练了一个多小时,战队其他人也下来了。
高星义打着哈欠挠着鸡窝头,见到明显已经进入训练状态的俩人也是惊了一下:“你俩怎么又这么早啊?”
他还以为今天他最早呢。
吕承梁走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在他头上敲了个木鱼响,“学着点,有天赋的人起早贪黑,你这种棒槌就知道吃吃了睡。”
高星义揉着脑袋瓜跑去自己的座位:“我要告你诽谤!”
卓景余接了一句:“不应该是虐待童工吗?”
高星义:“诶!有道理啊!我才19岁啊!”
李雯雯:“过了年你就20了,要点批脸。”
高星义:“……”
吕承梁:“你还童工呢?咱们队里最小的已经在这儿训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们这些装嫩的老油条精,还不赶紧开始!”
日子就是这样在键盘声和偶尔的争执中流逝。
温垚夏每天都盯着日历,因为除了即将到来的世界赛,还有一个日子,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11月22,周晏别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