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之数有十个: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地支之数十二个: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从甲子年开始的第七个年头庚午年就要过去。整整七年,当年的小壮士成为了如今的大反王,在这一年的年末准备称帝。横竖已经是天下唯一的大反王,实力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强大,缓称帝并没有什么韬光养晦、免得引人注意的意义了,那就不如早称帝了。
吉义在要称帝之前,将段仙芝弑杀皇帝、用如意箍变成皇帝样子欺诳诸侯控制朝廷之事布告天下,天下大震!
臧天佐和成山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段仙芝设计假传衣带诏,挑起他们互相厮杀!明白过来之后,就连老奸巨猾的成山宰也跳脚大呼上当!
其余诸侯总算也明白过来了,可是现在全天下的诸侯所剩不多了。
如今天下势力,段仙芝一家独大。先前雄霸淮河以北的三大诸侯之一郎继宗早已被其吞灭;臧天佐也被其大幅削弱;成山宰既中了段仙芝的计与臧天佐互相削弱,又刚失去了漳泉、南赣两道,势力大不如前。段仙芝又吞灭项忠,得到了虎贲军的大批精兵。其他诸侯,只剩下辽东的厉祥、河西的高鸿、西蜀的李宕。还有南方一大势力——并非皇朝诸侯而是义军之王的吉义。
段仙芝在丢失如意箍之后,已经料到有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但还不能确定无极门的秘密是否泄露,故此一方面紧锣密鼓做军事准备,一方面不动声色继续伪装。声称皇帝得了奇病不能见外人,若有圣旨便宣车骑大将军段仙芝接旨照办。
实际上是段仙芝丢了如意箍,不能再变成皇帝见外人。如果找个能变化的妖精来变化成皇帝,则妖精有妖气,终究难以瞒过外人。所以不得已就这样对付下去,抓紧做好秘密泄露之后一旦给天下人得知皇帝被弑杀的准备。到时既然不能再伪装下去,那就撕破脸皮,露出本来面目,强行夺取天下!
在给吉义揭露之后,段仙芝才知道,掌握自己秘密的人居然是吉义。这个义军之王真不简单啊。不过段仙芝有了准备便不慌不忙,凭着已经安插到各个重要位置的无极门人迅速掌控局面,宣布自己正是谶语所说的“天命之魁”,要建立新朝,重安社稷!旧朝是土德,气数已尽;自己名为仙芝,芝草者木也,是木德,正当继之。
早在多年之前便流传的两句谶语——
“土德已衰,木德当继;岁在甲子,异人兴起。”
“人祸迭起,地灾相继;天命之魁,重安社稷。”
段仙芝都作出了支持自己的解释。被挟制的朝廷大臣,大儒出身精通典故的,不得已也得纷纷为他撰写论述,唱赞歌。
段仙芝宣布建立大化皇朝,取代大齐皇朝,自号无极天子,发出诏书,昭告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若不归顺,化为齑粉!”
这是撕破脸皮,不再伪装,强行要吞天下,霸气十足。
霸气得有实力做支撑。不消说,段仙芝的实力着实是强,称帝之后才几天时间,其军队便在两京之间大破臧天佐军!
之前一直拉锯,为何如今短短几天便能破局?只因无极门精英投入战场,而且动用了极为骇人的巨大怪兽!
既然已被揭破真相了,段仙芝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在丢失如意箍之后立即派心腹去到花山禁地,传令本门全体出山。于是秘密训练多年的大批无极门人,带着多只稀世怪兽,开出花山禁地,直奔京畿加入段仙芝的军队。一旦需要用到哪只怪兽,皆可迅速投入战场。
那些稀世怪兽都能变得巨大,每一只都是旷世罕见。除非是专门寻怪打怪的高人,绝大多数世人毕生不曾见过一次,几辈子也未必见得到。无极门人费了多少心血,把这些在以往朝代被高人封印的厉害怪兽一一解封,将其豢养作为己用。
以往的无极门并不会豢养怪兽,在《林泉子集注》中也就没有记载。后来为了复兴,无极门人想尽各种办法,无所不用其极,终于探索出了豢养怪兽的门道。全天下除了曾经在花山禁地遇到过怪兽的吉义等人,没有别人事先知道无极门有这样的巨大怪兽。
因此臧天佐的大败也就不可避免。巨怪一出,万军丧胆!天昏地惨,日月无光。臧天佐的兄长、天极门首席国师臧天佑,在这一战中试图干掉巨怪以力挽狂澜,却被无极门精英狙击,死在当场。同时战死的还有另两位国师与多名祭酒,还有品级虽然不高但很有实力的多名年轻教授。
臧天佐军大败亏输,段仙芝军乘胜追击,攻下潼关,直取西京长安!
在这样的局面下,臧天佐哪里还能独立支撑,急忙派使者带信,向成山宰、高鸿、李宕三家求救。
成山宰正在收拾郑闰两家,而郑闰两家有义军撑腰,难以收拾。成山宰收到臧天佐求救信,来回踱步踱了几乎一夜,做出艰难的抉择——暂时撇下郑闰两家,援救臧天佐要紧!
正如成语“某某人之心天下皆知”,段仙芝如今的用心已经天下皆知——谋朝篡位,诈取天下。以往同样有心夺取天下的三大诸侯,郎继宗已灭,臧天佐危急,成山宰如果不救臧天佐,段仙芝灭掉臧天佐必接着灭成山宰。因此成山宰想要避免灭亡的话,无论如何也得救臧天佐。
于是,在之前被计谋挑拨而互相杀得头破血流的成山宰与臧天佐,如今只得放下恩怨,一同来对付对他们用计的共同大敌。
成山宰一辈子用阴谋,到老了越发自信自己阴谋天下第一,没想到却被一个原以为是大饭桶的段仙芝用更大的阴谋坑惨了,这个气恼自不消说。但成山宰还得压制着自己的气恼,努力镇静下来,对付眼前的凶险局面。成山宰遂厚着老脸,一面派使者去与郑闰两家讲和,也向越海义军求和;一面调集兵马,北上攻打段仙芝,试图“围魏救赵”,拯救臧天佐。
至于高鸿、李宕两家,既收到了臧天佐的求援信,也收到了段仙芝派人送达的劝告。劝告说高李两家只要归顺大化皇朝,便可视为开国功臣,封为王公,世袭罔替。但是如若不从又会怎样呢?段仙芝却没有说,大概也是知道高鸿、李宕这样的人物不会因为威胁而屈服,所以只用软的,不用硬的。
那么高李两家应当何去何从?还有一家偏处一隅的厉祥,亦是如今天下所剩不多的诸侯之一,又当何去何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