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姚梦清一边双手提起裙摆做出准备下跪的架势,一边声音略微低沉地轻声说道:“嫂嫂,是我害得陆姑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是我对不起陆姑娘,对不起您,嫂嫂您就责罚我吧……”
顾云秀望着姚梦清这副自责愧疚到几欲下跪的模样,心中虽为陆小霜之事担忧,但也不禁生出些许宽慰,觉着姚梦清对小霜也算上心。于是赶忙上前扶住她,说道:“哎呀,梦清你这是何苦呢?你快快起身,嫂嫂我从未怪过你呀。”
她轻柔地拉着姚梦清的手臂,继续说道:“而且你也并无过错呀,毕竟当时在旁侍奉之人都不在,唯有小霜一人,让她去寻些茶水来,亦是情理之中。况且她身为丫鬟,这也是她分内之事,我又怎会责怪于你呢?你莫要将此事全然归咎于自身呀!”
姚梦清见此情形,顺势直起身子,随即眼中泪光闪烁,声音颤抖地说道:“嫂嫂如此体谅,梦清实在感激不尽。只是,看到陆姑娘因去寻添茶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我这心里实在是如刀绞般难受啊。”
言罢,她迅速拿起手帕,佯装轻轻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滴,而后继续哽咽道:“若是早知会发生此事,我宁愿自己奔波劳碌,也绝不会差遣嫂嫂的贴身婢女前去,也万不可能让她陷入这般境地呀。”她低垂着头,神色凄然,双肩微微颤动,似在竭力抑制内心的悲痛。
顾云秀看着姚梦清这般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于是她轻轻拍了拍姚梦清的手背,安慰道:“梦清,我知晓你心中难受,然而此事,嫂嫂真的并未责怪于你,你也莫要过于自责。”
“况且事已至此,再多的难过亦是徒劳。而今小霜的状况已然好转,亦无性命之忧,想必不久便会醒来,恢复康健。梦清你万不可再为此事忧心。”她稍作停顿,又轻轻拍了拍姚梦清的手,接着说道,
“再者,诚如你所言,身处这般陌生之地,多数人皆可能遭遇危险,意外状况更是在所难免,我等又怎能随意怪罪无辜之人呢?那不过是在发泄一己之怨罢了。”
姚梦清闻听顾云秀此话,心中不禁暗喜,然而她却仍然强装出一副难过的模样,用帕子又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随即抽泣着说:“嫂嫂如此宽容大度,梦清实在惭愧。只是陆姑娘遭此大难,即便不是梦清之过,梦清心中仍难以释怀。”
顾云秀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你这孩子,莫要如此,嫂嫂明白你是有心之人。”言罢,她举目望向姚梦清,目光中透着豁达,继续说道:“然而常言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既然已事已至此,再纠结于往昔亦无济于事,我们所能做的,唯有设法弥补。”她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下来,似在沉思,随后,她又启口道:这样吧,待过几日小霜醒来,你与茹霜一同来齐府走动走动,权作来探望小霜,如此可好?”
姚梦清闻言,面上即刻显出惊喜之色,旋即温顺地点头应道:“还是嫂嫂考虑周全。嫂嫂如此安排,于梦清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不仅能够帮助梦清度过此关,亦能稍减梦清心中的愧疚。”
她说着感激的言辞,眼中的“感激”之意亦表露无遗,仿若顾云秀的这个提议,真为她寻得了弥补过错的良策。可实际上,姚梦清又岂是愚笨之人。
只因她心中了然,顾云秀这看似随意的安排,于自己而言,实乃是“天赐良机”。而且如此一来,自己不仅可以堂而皇的获得一个去往齐府的理由,还可借探望之机,间接地探查陆小霜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