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早朝,父皇竟然要宣布立孤为监国!”萧彻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寒冰,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她畏惧孤追查她的底细,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先下手为强,妄图将孤置于死地,然后再扶持三皇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而那三皇子的生母,正是李贵妃的远房表妹!”
云修筠蓦地忆起王砚临死前的遗言,“宫里还有更大的网”。这网犹如一张无边无际的天罗地网,不仅将李贵妃和北狄紧紧相连,恐怕还死死缠住了那激烈的储位之争。一旦这网收拢,整个大启朝必将被拖入无底的深渊,万劫不复。
他捂着汩汩流血的肩膀,忽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夜枭一般,阴森而诡异:“那岂不是正好,我们就陪她演一场精彩绝伦的戏。”
萧彻挑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云大人可有妙计?”
“明日早朝,臣要弹劾那赵康私通外敌!”云修筠的目光如火炬般明亮,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灼烧殆尽,“至于李贵妃……”他的目光转向慕容云歌,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她的眼睛,“还需慕容小姐相助一臂之力。”
慕容云歌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然明白他的意图。她心中如明镜一般,深知他接下来所言之事至关重要——她父亲当年留下的那本账册,上面详尽地记录着李贵妃娘家与北狄之间的贸易往来。而这本至关重要的账册,就藏匿在……那废弃皇后的静心苑里,就在这扇暗门后的密室之中,宛如一颗被深埋的明珠,等待着被人发掘。
萧彻心中一紧,他深知李贵妃的厉害,若被她发现云修筠和慕容云歌在此,后果不堪设想。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试图掩盖内心的紧张:“贵妃娘娘说笑了,这冷宫久无人居,有些异味也是正常的。”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地上的血迹,心中暗自祈祷李贵妃不要发现。此刻,他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云修筠和慕容云歌躲在密室中,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紧盯着萧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云修筠暗暗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萧彻是为了保护他们才独自面对李贵妃,他在心中默默为萧彻祈祷,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
慕容云歌的手心也渗出了汗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宫廷的纷争,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其中的凶险。
李贵妃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她慢慢地走近萧彻,那股甜腻的香气愈发浓烈,让人有些窒息。萧彻强作镇定,他的笑容有些僵硬,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贵妃的声音在寂静的冷宫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太子殿下,这冷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您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说罢,她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们便将萧彻围了起来。
萧彻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但他依然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李贵妃,他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的恐惧。
密室的门被萧彻缓缓地从外面掩上,随着“嘎吱”一声轻响,那扇厚重的石门严丝合缝地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嘈杂彻底隔绝开来。
云修筠倚靠着冰冷的石壁,捂着不断渗血的肩膀,眉头紧蹙,嘴唇苍白如纸。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封闭的密室里回荡,一声比一声急促,仿佛是在催促他赶紧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慕容云歌站在他身旁,满脸惊恐,手中紧握着一方手帕,手帕已被鲜血染红。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些许哭腔:“怎么办?她会不会发现我们?”
云修筠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密室深处那道紧锁的铁门上,那扇门后面,藏着至关重要的账册。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紧紧抓住慕容云歌的手,眼神坚定如铁:“不管她发现什么,我们都必须拿到账册。”
然而,就在他们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地砸落在地上。紧接着,便是李贵妃那尖利的叫声:“搜!给本宫仔细搜!”
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云修筠和慕容云歌的耳边炸响。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
密室的石门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显然是有人正在用斧头疯狂地劈砍着。每一下撞击都震得石壁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石门就会被劈开。
云修筠毫不犹豫地将慕容云歌往铁门后推去,自己则紧握着短刃,一步步朝着石门走去。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密室,恐怕是难以守住了……
斧头劈在石门上,那沉闷的响声,犹如重锤狠狠地敲在两人的心上。每一声震动,都伴随着石屑如簌簌而下的雪花般飘落。慕容云歌紧紧地扶着那冰冷的铁门,指尖轻轻触摸着门环上的铜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父亲曾经说过的话,这扇门的锁芯乃是西域巧匠精心打造而成,唯有特制的钥匙才能将其开启,若仅凭蛮力,只会让那锁舌如同被铁钳紧紧夹住一般,愈发难以松动。
“这锁……”她的话语刚刚出口,便被云修筠迅速捂住了嘴巴。他用手指了指石门的缝隙,外面传来李贵妃那刻意压低却充满狠厉的声音:“给本宫往死里劈!就算拆了这静心苑,也要把人找出来!”
云修筠的伤口仍在不断渗血,那鲜血如同一股红色的细流,浸湿了慕容云歌手中的手帕。他紧咬着牙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的是一些黑色的药膏,那是他在边关时用艾草和蛇蜕精心熬制而成的,具有极佳的止血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