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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交接之际,夜里凉意未消。

西江镇外,只见镇口的大门早已关闭,几个手持锄头、木棍的壮丁守在镇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黑暗。

就连镇子周围也挖了壕沟,插满了削尖的木桩,显然早已做好了防备。

这是县衙提前下达的防备命令,各村镇都组织了青壮年轮流守夜,以防溃兵袭扰。

“他娘的,连个破镇子都守得这么严!”一个满脸横肉的溃兵低声咒骂,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为首的刀疤脸眯起眼睛,借着月光打量着镇口的防御:“别急,等后半夜他们困了再动手。”

这群人正是齐王军的溃兵,领头的疤脸汉子原是齐王麾下一个小校尉,战败后带着几十个残兵一路逃窜至此。

“听说这镇上有粮铺,还有铁匠铺。”另一个溃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抢了粮食和铁器,咱们就能找个山坳藏起来,逍遥快活一阵子!”

刀疤脸冷哼一声:“就这点出息?这镇子看着富庶,肯定有不少油水。”

“等咱们进去,男的杀了,女的抢了,粮食钱财全带走,一把火烧了这破地方,看谁还敢拦咱们!”

溃兵们闻言,眼里都燃起兴奋的凶光,连日来的杀戮和饥饿早已磨掉了他们最后一丝人性,只剩下最原始的贪婪和残暴。

后半夜,月隐星沉,守夜的壮丁果然有些困倦,靠着门板打盹。

刀疤脸打了个手势,几十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向镇口摸去。

“有动静!”守夜的壮丁猛地惊醒,慌忙敲响铜锣。

“铛——铛——铛——”

急促的锣声划破夜空,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镇内百姓被惊醒,家家户户亮起灯火,很快就有手持武器的男人们冲出家门,朝着镇口赶来。

马楷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抄起墙角的长矛就往外冲。

荷花飞快抱起刚满周岁的女儿,躲在门后,脸色发白,却强作镇定地叮嘱:“小心点!”

“你和娘就待在家里,门拴好了,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马楷承匆忙交代完,便冲了出去。

刚跑到院子,就见他爹马屠户手拎两把杀磨得锃亮的猪刀,虎着脸冲了出来:“敢来老子的地盘撒野,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

父子俩一前一后冲出家门,汇入镇上的队伍。

“都跟上!守住镇口!”

马楷承冲到镇口时,已有数十名青壮年聚集在此,手持锄头、镰刀、木棍等武器,眼神里虽有惧意,却无一人退缩。

破旧的城门在撞击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眼见着那两扇薄薄的木门被刀砍斧劈得木屑纷飞,锋利的刀刃已经能透过门缝看到寒光,众人心下骇然。

他们都是寻常百姓,何曾见过这般阵仗?

握着武器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有人甚至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马楷承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也抖得厉害,但他不能退。

他的身后是妻儿爹娘,是整个西江镇的百姓,退了,大家都得遭殃。

“快!用石头顶住!”马楷承强压下心头的恐惧,高声喊道,“他们进不来的!”

几个壮丁连忙搬来沉重的石碾子,死死抵住门板。

门外传来溃兵们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更加疯狂的撞击声。

“砰——”

一声巨响,木门终究抵不住疯狂的撞击,被生生撞开一道缺口,甚至能看到外面溃兵狰狞的面孔。

马屠户红着眼,挥起杀猪刀朝着从缝隙里伸进来的手臂狠狠砍去,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门外的撞击稍缓。

“爹!”马楷承惊出一身冷汗,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爹如此凶悍。

马屠户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目露凶光:“这帮狗娘养的,敢来祸害咱们西江镇,就得有死的觉悟!”

他的狠厉镇住了溃兵,也激起了镇上百姓的血性。

“对!跟他们拼了!”

“咱们西江镇不是好欺负的!”

壮丁们纷纷呐喊,举起武器对着门缝乱捅,每个人都拼了命地挥舞着锄头和木棍,从门缝和墙头往外砸去。

一时间,溃兵们被打得措手不及,惨叫声此起彼伏。

马屠户趁机爬上墙头,将一锅滚烫的金汁兜头浇下,惨叫声顿时响彻夜空。

溃兵们被烫得皮开肉绽,抱头鼠窜。

“再来!”马屠户厉声喝道,又接过一锅烧得滚烫的菜油。

镇上妇孺们也没闲着,纷纷从家中搬来热水、滚油,甚至还有烧红的炭块,一股脑地往墙外泼去。

溃兵们被打得哭爹喊娘,丢下几具尸体仓皇逃窜。

“他们走了吗?”一个年轻人颤抖着问道。

马楷承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外面的确没了动静。

但他不敢大意:“再等等,可能是诈。”

众人屏息凝神,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确认溃兵真的退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赢了!我们赢了!”有人激动地喊道。

众人欢呼雀跃,相拥而泣。

马屠户却沉着脸道:“别高兴太早,他们说不定还会回来。”

他转头对马楷承道:“你带几个人去镇上巡逻,防止溃兵从别处绕过壕沟进来。其他人继续守着大门,不能松懈!”

马楷承点头应下,立刻带着几个壮丁去巡视镇子。

这一夜,西江镇无人入眠。

夜色如墨,溃兵们踉踉跄跄逃入山林,身上还带着滚油烫出的水泡。

刀疤脸捂着被烫伤的胳膊,咬牙切齿道:“他娘的,这破镇子怎么比县城还难啃!”

“老大,咱们还去吗?”一个瘦小的溃兵怯生生问道。

刀疤脸狠狠啐了一口:“去个屁!弟兄们折了好些个,再打下去都得交代在这儿!”

“老大,前面好像有个庄子。”这时,一名溃兵指着远处隐约的灯火说道。

刀疤脸眯眼望去,果然看到远处有一片灯火稀疏的庄子,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贪婪之色:“走!去那边碰碰运气!”

溃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朝亮光处摸去。

然而那灯火通明处,正是宋芫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