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在城外三十里地,谢晓灿领着一行人一大早出门,到皇陵已是日上三竿正中午了。
皇陵虽在城外,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进入的。
皇陵关系着皇家的气运,里三层外三层,戒备森严得很。
可今天却很奇怪,外围松散,内围麻痹。
谢晓灿不费吹灰之力,带着人很轻易的就闯进了皇陵。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等谢晓灿一行进入皇陵之后,外围突然来了一队人马,整个皇陵顿时被围得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之前松散的外围,麻痹的内围也都打起了精神。
如此重重包围。
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谢晓灿带着人入了皇陵,阿大控制了一个皇陵的护卫,那护卫怕死,直接给他们带路了。
有人带路,谢晓灿一行再往里走,很快很顺利的到达了地底二层的一个类似监牢,关押人的密室。
然后,一行人便看到个像乞丐一样蓬头散发的老太爷,被铁链锁在墙壁之上。
他前边好几个人守着,还有一个戴着斗篷的人,坐在那里。
似是看守,
但却更像是在等人。
这里本就是不见天日的秘室,若不是点了几个火把,伸手都不见五指,那人却还戴着斗笠,这是真不能见光呢。
这世上,谁见不得光,自然是大祭司。
大祭司在等谁?
自然是等谢晓灿。
听见响动,大祭司抬起头来,斗篷遮掩之下,只看到他抬起的下巴,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那下巴似乎被虫噬鼠咬一般,破烂不堪。
多看一眼都叫人触目惊心,更叫人恶心害怕。
他抬着下巴,阴恻恻的看谢晓灿。
“没想到你这么蠢,就算昨天一事名声并没被毁去,听到这老东西的消息,还是来了皇陵。”
大祭司没在藏着掖着,直面以对,既在谢晓灿意料之中,又在谢晓灿的意料之外。
老东西主动站出来说话直不拐弯,那应该是打算最后一战,图穷匕现,你死我活了。
谢晓灿一边默默打量着周遭环境,一边沉着应对大祭司。
冷声道:“听到家祖还健在,听到世上还有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晓灿自然是要来的。我是谢氏少家主,可不像某些人一样忘恩负义,狠心狗肺,祸国殃民。”
此时谢晓灿若再猜不出大祭司的身份,那可就白看了多年的小说了。
忘恩负义?
狼心狗肺?
祸国殃民?
大祭司唇角微扯了一下。
这丫头这是猜到他的身份了?
虽然有些不可能。
但那又如何。
他冷哼一声。
“哦,也对,你一个奸身女,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只要有人拿那姓狄的来朝你发难,你就永远都有被拉下水的危险,你若想堂堂正正,便只能让这个曾经的谢氏家主为你正名。说到底,你还不是为自己,表什么大义凛然,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像你这种大义凛然之辈。”
大祭司一边说,一边微觑着眼。
谢晓灿被一口一个奸生女的叫着,身后聂远等人脸上愤然,手放到了刀柄上,谢晓灿却并不生气。
也不与他辩驳。
这种人没必要去辩驳。
她将聂远的刀推进刀鞘,沉声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应该清楚。”
“我不清楚,我要你亲口说。”
谢晓灿大声喝问,定定看着大祭司,气势逼人。
大祭司被怼,感受到对方威压,下巴歪了歪,众人似乎听到了骨骼扭转的“咔咔”之声。
这种声音,在这种密室,就……很恐怖。
“咔咔……”之声结束,那错位的脖子似是被接上了,大祭祀道:
“我要你的命,你的命格,你的所有……”
说着,他站起身来,指着一边角落里的一个十字架,对谢晓灿说道:
“看到了吗?那里就是为你准备的。你只要乖乖的上去,我就放了你唯一的亲人,放了你的祖父,放了跟随着你的人,你也能免受很多苦。”
他说着话的时候,手上的权杖一闪一闪。
“谢晓灿,你应该知道,这是你的宿命,一个无法改变的宿命。”
“谢氏有你不一定还能成为顶级世家,更有可能因为你这个奸生女的存在遗臭万年。但若是谢老家主还活着,只要他回到陈郡,只要他震臂一挥,谢氏所有旧部就全都会再以他为圆心靠拢,谢氏就不会垮,谢氏便能重新屹立在这片大陆之上,是最最尊贵的存在。”
不得不说,他说得还真有道理。
这世道,很多时候,认的就是人,认的就是血脉。
谢老爷子,那就是高贵的血脉。
只要他还在,他随便从族中领养一个男童,那个男童就能拥有高贵的正统血脉,那就是名正言顺。
而她谢晓灿,就是不行。
虽说族里承认了她少家主身份,但是,在外面,却无人真正的承认,包括皇室。
因为从来没有人以谢氏少家主的身份邀请过她。
虽然大祭司说得头头是道,说得极是有理,虽然大祭司的权杖一闪一闪的,要让人臣服在他的话之中,为他所用。
但这些对于谢晓灿来说,都没有用。
大祭司在那里扬着权杖表演,谢晓灿先是眼睛微闭,似受蛊惑,接着却是眼睛睁开,轻轻吞出一个字。
“破~!”
“老一套,真没新意。”
“若没有别的本事了,那就放了我祖父,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吧。”
“那么多人都认命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认命?”
大祭司施法被打断,怒极。
只要这丫头上了十字架,血流尽被他用权杖,吸到他身上,为他所用之时,冰魄人头便会顺利的从她体内剥离开来,然后认他为主。
是真正的认他为主。
像她这样完全驾驭冰魄人头为己所用,能从冰魄人头之中吸取灵气。
而不是像之前南娜那个贱人一样,只是冰魄人头的一个保管者,使用者。
他等了上百年,拿了数千性命浇灌,才终于等来了天选之女。
等来了冰魄人头这个真正的主人。
他本来以为他这辈子,都等不到这个真正的主人的到来的。
他也为此做好了准备。
他原本的谋算是,集九五之数,以赵氏一族为祭为引。
他先是下毒暗杀血咒,多方齐下手,让赵氏嫡氏一支,没一个活过十八。
然后,借赵家祭台底下集齐金木水火土五行好命女,以这五行命格之力的浇灌,对自己洗礼,让冰魄人头错乱之下,直接认自己为主的。
然后,以冰魄人头之力得到永生。
可是,天选之女却来了。
不但来了,还让冰魄人头认了主。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毕竟,他的身体崩溃了很多次了,已经快不能用了,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土命女的祭祀之礼。
对于冰魄人头认主之事,最开始,他是高兴的,是兴奋的。
不过,也因此,他不得不改变策略。
所以,他才想趁谢晓灿还是处子之身,将谢晓灿弄到陇南黑谷之中,上祭台,吸她灵血。
只可惜李正阳失败了,没有在南开时带回谢晓灿。
不但没有带回谢晓灿,还让谢晓灿有机会回到谢氏的祠堂,不但破坏了祭祀的五行平衡之力,还激发了冰魄人头的真正力量。
后来,他看天象有变,想等谢晓灿怀孕之后行事,孕气会剥夺她的能力,让他更方便行事。
可是,一连来几次打击,他的身体一次比一次崩溃。
特别是金命女的命格之力从他体内消失之时,他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只能直接应对,挺而走险。
这个火命女,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走进她自己该去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