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大哭一场真的很能释放难以名状的压抑。
不过释放的后果就是,我的双眼又红又肿:眼眶像被夕阳灼烧过的火烧云,红的触目惊心;眼皮又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水蜜桃,沉甸甸地压着。
对于第一次见我哭的小婉和穆子衿来说,可把他们吓得不轻。小婉更是手脚并用,对着她哥拳打脚踢:“穆子衿!你对我阿蔺干什么了!竟然惹哭她!你混蛋!”
我敷着冰袋制止这场单方面“殴打”:“跟你哥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的释放情绪。”穆子衿纯受害者,雪白的衬衫上都是我哭花的化妆品痕迹。
“我已经叫了医生过来给你看眼睛。”穆子衿完全不理会小婉的“暴怒”,只是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还说没事!”小婉暂时从她哥身上分神,怜爱地捧着我的脸,“眼睛都肿成这个样子了,就是灌辣椒水也不带这样的呀!”
“你老说我坚强,没见我掉过眼泪。其实是我不敢哭,一哭就这个熊样…”
穆子衿语气强硬:“就算体质敏感也没这么严重,医生一会儿就来。”
我还想说什么,小婉抓住我的手:“乖阿蔺,好阿蔺,听话!”
我无奈瘫在沙发上:“从来没见过你们家的家庭医生,别告诉我是温凌余。”
“额…”小婉默认了。
我捞起香菇和茼蒿就跑回了自己房间:“休息才是最好的解药,我去睡觉了!”
小婉挠挠头:“她就这么不想见凌余哥啊?怎么感觉这两个人像上辈子有仇似的。”
穆子衿紧抿着嘴唇,不知道想些什么。
“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晚上阿蔺不是和肖澈一起吃饭吗?怎么是你们俩一起回来的?”
穆子衿简单讲述了肖澈和宋晨阳之间的关系,小婉心疼地望了一眼我的房门。“怪不得要哭呢。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压力。”
“要我说,阿蔺就是道德感太重,把你们都谈了算了!”小婉气鼓鼓地拿起一个抱枕撒气。
“你真这么认为?”穆子衿问她。
“当然啊!我阿蔺值得所有最好的,所有的好男人都该为她服务,哪怕你是我亲哥我也要这么说!”
“你们都这么认为?”
“我们?”小婉反应过来说的是舒渔肖雅他们,“对啊,我们私下也说过,再优秀再好的人喜欢阿蔺都是理所应当,爱上她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她就该开个后宫,然后每天翻牌子。”
“那你觉得你们说这些阿蔺会不会听到?”
“啊?……”
“你觉得如果阿蔺听到了会怎么想?”
“我……”
穆子衿捏捏眉心,发出一声叹息:“这也是一种压力啊…”
哭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伴随着茼蒿的呼声,我睡的很快。
睡醒的时候发现换了一个侍寝的,“穆小婉,你又半夜爬床。”
“人家担心你的眼睛嘛~”人是在撒娇的,眼睛是没睁开的。
“嗯…看在小婉宝宝这么贴心地份儿上,今天可以晚点去图书馆。”
“嗯~”小婉心满意足地笑了,“阿蔺最好了!我今天一定效率翻倍!”
房子就这么大,不知道两个陪睡的毛茸茸又窜到哪里去了,每天都在跟这兄妹俩玩儿捉迷藏。
不过今天,每次剪指甲都抗拒万分的茼蒿大面包正乖巧安静地躺在温凌余怀里,任由他剪指甲又梳毛。
哼,不正常,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往身上涂猫薄荷了!
“你真是我见过最闲的医生,没有之一。”招呼是要打的,礼貌是没有的。我严重怀疑那家医院是把他当吉祥物。
“阿蔺早~”他晃着茼蒿的小爪子同我打招呼。
“不早,已经十点了。”我走过去把我儿子从它怀里薅起来,并严厉教育它:“小猫咪的警惕心哪里去啦?第一次见面就这样!”
“不是第一次。”温凌余嘴角含笑,“从你那儿回来后,我经常去穆家,也参与了香菇和茼蒿游乐园的搭建。”
“看来你不是一般的闲。”
他没有反驳,“我看一下眼睛。”修长的手指就要触碰到我的眼睛。
我举起茼蒿的手隔在我和他之间,“不劳温医生费心,已经好了。”
“还是肿的,你要涂药。不及时处理,会影响你的视力。”温凌余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膏,“早晚各一次,最近注意不要用眼过度。”
“不需要。”转身就要回自己房间。
他拉住我的胳膊,言辞恳切:“阿蔺,不要因为和我置气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好吗?”
“温医生还真看得起自己,我跟你置什么气?确实没必要,控制好不让自己哭就行了。”
他摇摇头,“有必要!你的眼睛是从小就落下的毛病,你敢不承认眼睛现在是疼的吗?”
确实疼,但我不想承认。“我只是没睡好。”
“乖,这不是睡不睡的好就能解决的。小时候的病根儿,父母不在意,自己又不当回事,你现在是没戴眼镜,之后你会近视的越来越严重。”他熟稔地去洗手间洗了手,准备亲手帮我涂药。
“我让小婉帮我就好。”拒绝的干脆利落,“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门。不过他说的没错,上一世我的近视确实是逐年加深的,眼镜片也越来越厚…
怀里的茼蒿不安地喵叫了两声,试图从我怀里蹿出去。“干什么!我才是你妈!你是公公猫,他也是个男的,无论物种和性别,你们都不可能!”
温凌余身上绝对有猫薄荷!
小婉躺在床上笑出鹅叫,“阿蔺,尽管你不想,但你必须承认,爱情对你来说就是一场修炼,修炼完能飞升上神的那种。”
“谁稀罕当这个上神。”
“等我考上了研究生,我一定要把你的故事写成一出戏,然后投资拍出来!”
“我谢谢你啊穆大编剧!”
“我去洗手,然后给你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