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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妈人过中年,依旧一头黑发,生龙活虎,活力十足,和这边白发苍苍,懒懒散散的老大爷形成鲜明对比。

大妈心满意足的领了小伙子的谢,又看向老大爷,开始劝说:“老比萨啊!你说你,东西卖的那么贵!怎么卖得出去啊!

人家又不是傻子,凭什么多花钱买你这藤条子啊!

你看看你这么多天了,你卖出去一根了吗!

啊!你再看看别人家的,人家天天有钱赚,你就不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别整这些歪门邪道的,就算是你这藤条真有什么妙处,人家也看不出来啊!你这么下去,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知眼含敬佩的看着大妈噼里啪啦一顿说,气都不带喘一下的,真是女中豪杰。

老比萨老早就把脑袋上的草帽拽下来遮住脸,捂住耳朵,权当听不见。

林笑笑一张小脸上满是震惊,他活到现在,没见过战斗力这么强的女人。

大妈噼里啪啦说完了,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正巧来了客人,她就笑着迎上去招呼人家,也不和老大爷絮絮叨叨了。

老比萨看她转头忙生意去了,干巴巴的脸上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看的林知不由一乐。

老大爷看了一眼还停在自己摊子前的青年人,穿着一身好料子,气度非凡,又瞅了一眼一旁明明一脸震惊还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的小男孩,身上的衣物也是顶好的料子,长得可爱贵气,养的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孩子,心道:又是没见过普通百姓生活的公子哥,看到点东西就好奇。

心里没趣,老大爷挑着眼,道:“看什么看,就这个价,不买就去别家,别打扰老人家做生意,这块地界啊,不适合你们俩,凑完热闹赶快走吧。”

林知也不在意老大爷的冷言冷语,看着这些藤条,心里思量了一番,确实是没见过的工艺做出来的半成品,材质很好,十分坚韧的感觉,没有一丝干裂。

林知笑着道:“老大爷,这些我全要了如何?”

老比萨闻言一愣,狐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白净青年,心思一转,怒道:“我这些藤条都是要做正经事物的,你要是买回去做个摆设,还不如别白瞎这些东西!买个好奇!哼,别在这碍我的眼!”

林知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脾气再好,心里也升起些恼火,可看着眼前这干的跟腌咸菜似的老头子满脸怒意,眉目间还带着一股子不屈不挠的倔强味。

林知倒也没了脾气。

尊老爱幼,林知一般情况下做的还可以。

林知笑着开口道:“您误会了,我买这些藤条就是要做些东西的,我又不是钱多的烧得慌。”

老大爷当然不信,发出重重的一声鼻音,恨不得鼻孔朝天。

这老大爷气性还不小。

林知知道这老头子是不信他的话,看了眼一旁大眼睛盯着那胖胖大妈的林笑笑,看着他那一副天真无邪的小模样,再看看他那一身金贵装扮,知道这位老大爷可能误会了什么。

林知把手伸进衣兜装作掏东西,实际上是把自己戒指里的东西拿出来。

林知神神秘秘的凑过去道:“老大爷,您过来。”

老头子看着这好脾气的青年,心道奇怪,这都没给气跑?这帮老爷们不是最在意脸面吗?都这么下他面子了,还笑得出来?

但他还是凑了过去,想看看这人能搞出什么名堂。

林知把手松开,手心里一团白木就露了出来。

老比萨看着这块拼接成的白木块,没看出什么名堂。看向林知,目带疑问。

林知看到老人家疑惑的神情,感到了满足,另一只手在那安静的小木团上点了一下。

老比萨就看见青年的指尖在拼接的木球上一点,那木团就抖动一下,然后几根扭曲包裹成球的木枝伸展开。

圆溜溜的木球如同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伸展,扭动,在老头子惊愕的目光之中,层层木条竟变成了一只胖乎乎的小鸟模样,翼,喙,翎羽,尾羽,栩栩如生,当真和那真鸟儿一般,小雀儿扭头啄了啄背上的雏羽,嘴张开却无声,这像是唯一能证明它不是真鸟的证据。

林知捧着跟小鸡一般大的小玩意儿,笑着看向呆愣的老比萨,得意道:“看到没,老人家,我是个手工艺人,净做些小玩意儿。”

老比萨看着眼前活灵活现的小鸟儿,手都在抖,抬起那枯瘦的手,轻轻抚摸上去,手底细腻的木质纹理提醒着他,这真是一个小木头制出来的小雀儿。

老头子看着眼前带着得意神色的青年,压低了声音道:“这真是你做的?”

不是拿自己买的新奇玩意儿糊弄他?

林知嘴角的笑更得意,道:“不然还能是别人做的?”

老比萨喃喃道:“这工艺,我活了这一辈子也没见到过。”

林知有点哀伤,明明是个高大上的职业,自己却为了买到几根藤条,当做工艺整了出去,罪过,罪过。

老比萨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青年人,又道:“你想要买我这藤条做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儿?”

林知点点头,“我看你做的这些藤条工艺非凡,韧性极佳,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现在,老先生能不能卖我了?”

老比萨看着这人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沉思一番,道:“可以卖给你,我这还有一样东西能卖给你,你若想买,就给我三百枚金币,到时候我就把我这手手艺卖给你。”

三百枚金币可是一万五千枚银币,可以买两千多根藤条了,这技艺的价钱也是不一般的贵了,但贵有贵的理,这老人家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叫高价。

林知想了想,这没见过的工艺兴许还能用在别的材料上,这价钱不亏。

林知心里一喜,问道:“老人家你当真要教给我?”

老比萨把帽子拿下来,半遮住脸,闷声闷气道:“小伙子,你可别误会,我说了要三百枚金币的报酬。”

林知笑着应好,从口袋中拿出拿出一把“零花钱”,心思一转,笑着看向老比萨,道:“老大爷应该不止这些藤条吧。”

老比萨抬眼看了林知一眼,嘴角带着笑,“你小子倒是精细。”

林知明白有戏,腆着脸道:“老大爷你做的这些东西都是上好的,我用得着,不如大爷都卖给我,两边皆好。”

老比萨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道:“你们东路人真是巧舌如簧,能把坏的说成好的,能把好的说成更好的,都说你们会做生意,现在我倒是见识了。”

林知脸上挂着笑,道:“您这就是同意了。”

老比萨起身,把毯子卷了卷,拖到自己的小马车上,小马驹叫了两声,半转过身,亲昵的靠过来。

林知抱起呆站着的小屁孩,拍拍他的小屁股,道:“回神了。”

林笑笑紧张的抱住林知的脖颈,低声道:“我娘是不是也这么厉害?”连一直毫无波动的音调都带上了颤音。

林知看着活力十足的大妈,沉默了。

林笑笑看着他爹沉默的表情,心里慌得一批,小手拍在男人的脸颊上,急切地问道:“爸爸!”

林知还是憋屈的解释了,“你娘不厉害,你娘是个特别温柔的人,笑起来很好看,但你娘有的时候也会很厉害。放心,你娘很好的。”

自家青青温柔可爱小鸟依人怎么可以和中国式大妈相提并论呢!

最起码也要三十年之后再比啊!

大妈战斗力那么强,谁打的过。

徒手和持枪劫匪单挑的事,除了大妈还有谁!

林知一直是带着敬畏的目光看大妈的好吧!

林笑笑听着自家爹的解释,叹了口气,原来娘亲一点也不厉害啊。

好忧伤,想要一个战斗力杠杠的娘亲大人。

林知看着这臭小子脸上明显的失落,恨不得揪起来狠狠揍一顿,怎么的,还不乐意自家娘亲不厉害啊!

老比萨看着抱着儿子的青年,上了马车,道:“你俩也上来吧,我家离得远,当然,你们爷俩要是不嫌累,也可以跟在老人家后面走着去。”

林知连忙笑着道:“上上上,老人家稍等一下啊!”

抱着胖乎乎的小崽子坐上那快散架的小马车,林知随意的盘腿坐下,把林笑笑的小脑袋靠到自己的胳膊上,让他乖乖坐在一旁。

林笑笑撇撇嘴,委屈,小声道:“爸爸,好脏。”

林知凶狠的抬手敲了小崽子一个爆栗,声音更低道:“哪里脏了,闭嘴,事真多,乖乖待着,不要这么没礼貌。”

林笑笑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小嘴撇的要上天。超凶道:“汪汪!”

老比萨听到那奶声奶气的汪汪叫,惊讶的回头看向这父子俩,笑道:“这是怎么啦?怎么还学上小狗了呢?”

林知笑着把凶巴巴的小崽子抱在怀里,道:“没事,他和我生气了。”

林笑笑撇撇嘴,小脸上也展开了甜甜的笑容,道:“爷爷,没有事,您不要担心啦。”

老比萨知道这父子俩不想多说,也就笑笑没说话,扭过头去闭目养神。

看这陌生的老爷爷扭过头去,林笑笑收起乖巧的模样,超凶的对自家傻爹露出两颗小虎牙,还发出呼噜呼噜的愤怒呼声。

林知看着两面派的儿子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勾起一抹邪笑,让林笑笑老实的把小虎牙藏起来,哼哼唧唧的低着头把玩挂在脖子上的“海月”。

看着娇生惯养的小不点,林知从戒指里掏出来那白木小球,放在林笑笑面前,林笑笑的目光被吸引,好奇的看着小球。

林知嗓音中带着笑意,道:“你碰一下试试。”

林笑笑伸出带着小坑的小胖爪子摸上了木球,木球抖动一下,木条展开,在林笑笑亮晶晶的眼神下,变成一只萌萌哒的小鸟儿。

林笑笑惊喜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小手把那木雕的小鸟捧起来,道:“它真可爱!”

林知歪着头,手肘撑在腿上,手腕撑着自己的脸颊,看着他欣喜的样子,道:“送你了。”

林笑笑抬起小脑袋,惊喜的看向林知,“真哒?”

林知点点头,看着他珍惜的捧着小木鸟,心中一片柔软,虽然他不太会带孩子,但是他会努力带的。

不是说了吗,养儿子就跟玩网游一样,装备弄齐全了,三观别歪,磕磕绊绊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小木头鸟本来就是给这小子的童年留念。按照最初胖乎的小胖鸟样子给做的,塞进去一颗两星雪雀的晶核,充当内心。

逗小家伙玩挺好的。

林知带着一脸慈父笑,看着小屁孩抿着个嘴脸上带着遮不住的笑意摆弄着小鸟。

老比萨的小破马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砖瓦房前,一个大院子,里面两间房,带着一间马圈,周围环境倒是优美,透着股山水田园之感。

换句话说,很适合养老。

院子里有许多木板,绳索,皆是些半成品。

林知蹦下马车,兴致勃勃的开始参观,老比萨看了他一眼,道:“院子里的都是些现货,多了没有,你要是要,就给我三十枚金币。”

林知闻言,扭头嫣然一笑,道:“大爷,你给便宜点呗。”

老比萨摇摇晃晃的进了屋,拉长的音调传入林知耳边,“好货不二价。”

林知挠挠脑袋,看向腿边亦步亦趋的小儿子,问道:“笑笑,爹的零花钱呢?”

林小富豪财大气粗的从项链里掏出来一把硬币递给了林大穷逼。

林知接过来,看了看手中五枚硬币,两枚金币,三枚银币。

林知:“......”

林笑笑感到气氛不对,抬起小脑袋看向林知,问道:“咋的了?”

林知:“儿砸,你不能对你爸爸这么抠。”

林笑笑噘嘴:“知道啦知道啦~”

说着又从项链里掏出来一把硬币,塞到眼巴巴瞅着他的男人手里。

林知一摊手,很好,六枚硬币了,三枚金的。

林知看向儿子,眼神是谴责的。

林笑笑小手一叉腰,义正言辞,道:“爸爸!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能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