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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岸面色有些痛苦,“如若十四那日,你回的韶华苑,孩子……,孩子兴许还有救——”

轰!

宋观舟总算知晓忍冬几人跪着求她,不该告诉裴岸真相的缘由。

她呆呆看着裴岸。

后者似乎也知这话有些重,立马上前两步,“我不是怪你,是怪我自己,但若你当时不长途奔波到庄子上,即便是请个太医也是来得及的,我再是混账,也不会置之不管,一番诊治……你的身子也不必遭受小产之苦……”

宋观舟忽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明媚但带着忧伤。

她侧首,看着刮风进来的窗棂,只觉得自己终究是过分天真。

“裴岸,孩子的事儿你怪不到我头上,如若不是你所谓的股权大局,金拂云早该蹲大牢,早该去死,更别提她手下的小喽啰。但凡你有点良心,也不是我一个人妇人立在跟前,与贼子相对!”

宋观舟一步走到跟前,她仰起脸来,定定看着裴岸,“是你对金拂云的容忍,是你对金家的懦弱,导致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遇险,隆恩寺的事,你以为几句胡编乱造的大局为重,就能哄骗我了?”

“宋观舟,在你眼里,原来我如此可恶!我哄骗你?我从不知自己认真的解释,在你眼里是哄骗!”

“不是哄骗吗?那是我错怪你了。你连余成何时回来都不知,年初一,我救了你家那个骄阳跋扈的堂妹,你对我有句感谢地话吗?说我不该闹脾气,那是谁一整日不理我,要搬回燕来堂的?”

“我——”

被宋观舟堵得说不出话的裴岸,想要在争辩几句,可宋观舟全然不给机会。

“又是谁,假借吃醉酒来斥责我,说我寻裴漱玉是为了出风头,裴岸,这话你怎地说得出口?我问你,你堂堂二榜进士,也在翰林院许久,缘何这般说我!?”

“那是我吃醉酒了,我只是担心你,有些口不择言。”

“不是。”

宋观舟失望摇头,“你乃饱学之士,生来聪慧,绝不会因吃醉酒,因担忧我胡言乱语,这些只不过是你的真心话。”

“观舟——”

“观舟这个名字,还是我与你吵了许多次争取来的,从前你哪里当我是个真正的人,开口闭口都是宋氏。动不动就搬出去,好啊,我如今成全你了,自寻搬来山庄, 你又要说我不贤惠了?”

“我不曾说过你不贤,观舟,你冷静点——”

宋观舟摇摇头,满脸讽刺的笑意,“裴岸,但凡我兄长在这里,也容不得我被你如此欺负,我差使丫鬟去叫你,你所说的话,好似你给了我多大的宠爱一般,实则你扪心自问问,这算得宠爱吗?”

“宋观舟,难道我对你……,不是宠爱?”

“不是。”

宋观舟平静的摇头,“若是宠爱,不会去庇护金拂云,如实宠爱,也不会冷待我半个月,回头来与我假惺惺的说担心我?呵!那门子的担心,那一床的血迹,早已洗干净了,你看不到不代表我没受苦,该你挂心时,人呢?”

“我……,谁家娘子不招呼一声,就往庄子上跑?大正月的,旁人不知的,以为我裴四如何苛责你了!何况……,我追到——”

他说追到城门处,却想到因见了金拂云耽误了行程,故而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宋观舟却不知,抬头哼笑,“你十四晚上追来了?我怎地没看到?”

裴岸语塞。

“我到城门口……,城门落闩。”

宋观舟侧首,笑出了声,“你的官邸,离城门口,不过三四里地,骑马只会更快,马车的话……,稍微慢些,但也不至于城门落闩,出不来。”

“我?值走的晚——”

“裴四,骗骗你自己好了,你都与阿鲁说,?值就来秦府接我,缘何会耽误?想不到今日里,你也会哄我了。”

宋观舟越说越觉得好笑,“……来追我了?呵!若你那夜追出来,就能看到那满床的血,也就不会再过了半个月,不痛不痒到我跟前,随口说几句挂念我,就抹平过往之事。”

夫妻二人之间,往日平和与恩爱,在这一刻被撕开了。

裴岸听到宋观舟一句接着一句的控诉,心中又疼又难过,他摇头,欲要否定,可宋观舟抓住了他所有的错处,让他毫无还嘴的功夫。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虚伪、满口谎言的男人?宋观舟,我听出来了,你是看不起我的。”

宋观舟轻哼,“你很会乱扣罪名,知道吗?”

裴岸闭目,“我今日来,是来错了。”

转移话题,回避事实,再是好看的男人,有这般的德行,都让人厌烦。

宋观舟转过身,“也许吧。”

裴岸被宋观舟背对着自己的举动彻底伤了心,“……观舟,你恨我这半个月不闻不问,我也恨你对我置之不理,你说我心底的话,就是不喜你出风头,这话……,不假,但我想到是,你我夫妻低调度日,如今大将军权势滔天,咱先避其锋芒——”

“裴岸,你也承认了,在你眼里,我所做一切,包括替萧家看账,救了你家的堂妹,甚至当初救了你哥哥家的两个孩子,都是我爱出风头。”

“不——”

裴岸急切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观舟笑颜如花,只是眼里快速的蓄满了泪水,她背对着裴岸,快速的擦掉眼泪,“……你也不过如此。”

“我不过如此?宋观舟,你口齿伶俐抓着我的错处,堵得我哑口无言,罢了,我不过如此,那就不强求你了。”

说完话,拂袖而去。

外头候着的丫鬟们,看着气冲冲走出来的裴岸,“四公子……,您消消气!”

消消气?

裴岸满肚子的火气,看着宋观舟跟前的丫鬟婆子们,开口就斥责起来,“若是聪慧伶俐点的,就该知晓你们少夫人有家不回这事儿不妥当,而今如她愿了,就在这庄子里吧,在半年一年,三年五年,一辈子都使得!”

“四公子,切不可如此说来,夫妻之间拌个嘴的也是寻常,说狠话伤人伤己啊。”

忍冬大着胆子,轻声劝慰裴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