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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观舟听来,心中也不是滋味。

“与你无关,总是金拂云是想拆散我们夫妻,初时定然是为了得到你,可随着事态发展,已成了我与她不死不休的私人仇怨。”

“宏安郡主替她赎罪,但观舟你相信我,我必不会就此罢休。”

说到这里,他努力克制颤抖的手,给宋观舟的腿脚上头擦伤和掐伤的地方,轻轻涂抹了药膏。

“闹得这般大,如若圣上还没个定夺,你也无能为力。”

何必呢……

而今金拂云名声清白尽失,在宋观舟看来,战斗力肯定被削弱了,不说是秋后蚂蚱,但也是元气大伤。

静观其变。

裴岸又让宋观舟张开嘴来,查看了舌尖上的伤口,已结痂,但明显是肿胀起来。

“很疼吧?”

这咬舌的剧痛,那是钻心刺骨,裴岸越看越恼怒自己,“放心,我虽不能左右圣上的心意,但此事绝不会就此不了了之,金拂云造孽诸多,京兆尹的案卷也不少——”

除了谋害许淩俏之事,不适拿出来说,其他的,万兴码头的大火,茶摊母子的惨死,还有朱三的畏罪自尽,青梅园老鸨的死,以及金拂云入京之后,身旁丫鬟锁红、盼兰的死,盼喜的失踪,哪一桩哪一件,提出来摆到圣上跟前,都是杀头的大罪!

宋观舟点点头。

“这事儿不急,且看宫中意见,依我所想,贺疆与金拂云都是皇室宗亲,这等的事儿,皇室里头不会置之不理。”

“定然如此,对了,秦家大哥与我说了个事儿,圣上已知晓安王爷并非意外噎死。”

宋观舟低垂眼眸,心中暗道,必然是太子妃与秦大郎通了气吧。

面上装作讶异,“安王爷不是噎死?难不成他还有政敌?”

一听这话,裴岸哑然失笑。

“政敌未必要他性命,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与金家有无关系,我尚且不知,但得了这么个信,我自是会往下查。”

宋观舟敷衍应付,“小心着些,如若真是金家所为,可就太过大胆,想必金大将军想的可就不是寻常巩固权利之事。”

实则,心里却在打转。

噎死之人,原着里是宏安郡主。

这招数金拂云熟悉,她是重生的,必然想着要防备宏安郡主再走老路,但宏安郡主还是死了。

“四郎,宏安郡主真是吞金死的?”

从前影视剧、文学作品里,倒是不少人吞金自杀,但这玩意儿真能死人?

裴岸看着宋观舟全是好奇之状,哑然失笑,“秦家送来的信儿,不会有误,但宏安郡主自来身子就不好,生完金拂云之后,更是伤了身子,多年来,吃斋念佛,以休养为主。这番你也看着,到老依然还是羸弱不堪……”

“出殡那一日,我倒是见过,看着真不像是金拂云的母亲。”

一个矮小瘦弱,几乎撑不起郡主的头面礼服,金拂云比她母亲高了一个 头,无论从身形还是面貌,只怕更多是像她不记得容貌的金家大将军。

“吞金多,那玩意儿入喉之后,只怕就能戳破五脏六腑……”

说到这里,唏嘘不已。

“原本想着,这独生的女儿会是她后半生的依仗,想不到竟然是催命的符。”

“这事儿,如今闹大了吧?”

宋观舟想到阿鲁这小子回来,眉飞色舞说着映雪阁的事儿后,就觉得那等场面甚是壮观!

可惜,不曾亲眼目睹!

别说传统的古代社会,就是到信息网络发达的现代,被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抓了个正着,心理素质差点的,也活不下去。

“有头有脸的人家,自是知晓了,但如今宏安郡主以死抵命,估摸后续也就那样,毕竟金拂云同贺疆是有婚约。”

“那日里,我同贺疆说道,是金拂云算计他与我。”

提到那日遇险之事,裴岸一直不敢主动问,生怕牵动宋观舟不想回忆的痛苦,在他看来,宋观舟没有被染指,已是天大的幸事。

如今听宋观舟主动说来,裴岸拥着她,低声问道,“贺疆作何感想?”

“幸亏他是个聪慧的,知晓不能入了金拂云那厮的愿,使劲砸门,若不是他前头使力,后头我也出不来。”

“贺疆……,可有伤到你?”

宋观舟噗嗤一乐,“他也算是个君子,可后头药劲太大,眼看着就有些失态时,我早早备好的花瓶,一下子给他砸晕。”

——嘶!

“我那时穷尽力气,后头还担心把他砸死了。”

宋观舟轻拍胸口,略有些后怕,裴岸搂住她,好似是呆愣片刻,继而才从胸腔发出笑声,宋观舟被他起伏的胸膛震得脑瓜子疼,遂是推了他一把,“有何好笑?”

裴岸扶额,颇是笑了好些时候。

宋观舟满脸认真,“是真的,那长颈瓶不小,我掐着瓶颈正好使力,贺疆眼神不对,提醒我快跑时,我想也没想,一瓶子就砸过去了。”

呃……

裴岸停下笑意,“贺疆还提醒你了?”

宋观舟在夜灯下,缓缓点头。

“这事儿上头,还算是个男人,可那琅妩郡主的闺房本就不大,我能跑哪里去?”

只能一瓶子解决。

说到这里,宋观舟长舒一口气,“打晕他,至少我不会扒了他的衣服,咱就成不了事儿!……若是晕的是我,那他可就说不定了……”

噗!

裴岸本还是心疼,一听宋观舟这般描述,更加忍不住,大笑起来。

屋外,忍冬与蝶衣还在收拾,听得这笑声,面面相觑。

回到她们所住的厢房,二人齐齐松了口气,“少夫人这次像是不曾遇到事儿一般,心境极好。”

忍冬扶额,叹了口气。

“时不时来一次,莫说是少夫人,就是我……,觉得人无事儿,也就松了口气。”

蝶衣想来,重重点头。

“说来是后怕,可幸好都好好的,蝶舞虽说受了重伤,可听得少夫人没有被害,饭都多吃了两碗。”

能吃,就能快速恢复。

忍冬忽地又敛起笑意,呆呆看着窗外。

“冬姐,怎地了?”

蝶衣顺着看去,发现窗外寂夜寥寥,无人呼喊,忍冬收回视线,满脸无奈,“这金拂云一日不死,我们少夫人的劫难一日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