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烤盘,没有锡纸,光是烤火,的确有些不方便。
小鱿鱼还好,这玩意容易熟,换成了烤鱼,就没有办法距离太远,这样会导致热量不足,无法烤熟。
可靠近之后,难免烤成漆黑的。
“表哥,你要是不吃,可以给我,我不嫌弃的。”周定海十分认真的说道,一脸都是我为你着想的模样。
“额,给你吧,我去做点油炸小黄鱼。”
“表哥,多做点,我好饿!”
周定海眉开眼笑地捧着一条烤得乌漆嘛黑的鲅鱼钢针,不顾钢针还有些热,就准备放进自己的碗里。
这种织毛衣的钢针还是不如后世的木签,或者小细钢针,吸收热量太多,散热不足,就算是底部没有直接碰触,依旧有点烫(有点类似炒菜放在锅里太久的锅铲末端)。
“你吃那么多干嘛,交给我来。”周靖笑呵呵没收了儿子争取来的乌黑鲅鱼。
农村人可不会嫌弃这种满是油料的烤鱼,就算是没有油的烤麻雀,他们都能吃得起劲。
“爹,分我一点呗。”周伏波讨好亲爹,给亲爹倒了一碗水。
吃烧烤容易发干,没有啤酒、可乐、汽水,只能喝凉水了。
于是,两个儿子一人得到了一个一边鱼肚子。
有福同享!
吃完晚饭,几个人都在厨房的火桶前取暖,四个人在看小人书,陈锋拿出了收音机,结果信号不是很好,即便如此,两个老人依旧听得很开心。
这要是换成山里,估计只能听到吱吱吱声。
“不应该啊,距离天津城也不远。”
陈锋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四九城那边的信号不好,这是很正常的,可天津又不远,为何会被严重干扰?
他不知道,因为技术限制,现在收音机依靠电子管接收信号十分有限,性能太差。
其次,雨雪会影响信号,增加电磁干扰,让本来不稳定的信号变得更加不稳定。
现在可没有在地面铺设的信号天线,大部分民用广播信号都是依靠高高的电视塔发送出来。
“没有事,这样也挺好的,能听到就行。”
姥爷十分满足地说道,感觉自己的社会地位都变得高大起来,这可是村里没有的东西,就算是族长,也只能去村委会和一群人轮着看旧报纸。
档次一下子就拔高几倍!
“哈,好吧。”陈锋放弃寻找问题,找到了也没办法改正。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
周定海打开门,发现是村子的十三大爷。
嗯,年龄只比他大了七八岁的大爷!
这个亏,他吃定了!
“十三爷,这么晚了,你来我们家干嘛?”
十几岁的毛头少年闻到了烤肉的香气,把头伸进来,结果看向火桶中正在烧烤的夜宵,不由得喉咙滚动。
那是一个猪蹄!
他绝对不会看错,因为隔壁家的大侄子就天天用这头猪吹嘘,自己今年过年可以吃几十天的猪肉。
他又是想能不能用鱼虾换一点猪肉,哪怕是肉最少、骨头多的猪脚也行。
这也是时代特色了,猪蹄、猪排骨都是大家不爱买的亏本货!
“十三啊,进来说,不要让热气跑出去了。”姥爷笑着招手,对这个少年十分热情。
陈锋认识这个少年,上次出海跟着他打鱼的少年之中就有他。
名字依稀记得叫周黑鱼,不过是这是乳名,并非老族长取的正名。
“三哥好!”
“三嫂子好!”
陈锋有点绷不住。
还好他不算真正的周家沟,名字也没有进入周家沟的族谱里,因此自然也不用论资排辈。
“吃了没?”
“吃了!”
少年嘴里说吃了,但眼睛老是忍不住看向烧烤的鱼和肉。
没办法的!
他虽然是海边长大,也没少吃过烤鱼,可同样是烤鱼,有油料和没有油料完全是两回事,有烤肉和有烤鱼又是两回事。
“来,小黑子,吃块猪肉串。”
陈锋笑着给他一串肉,他出发时车上没有猪肉,经过村委会也没有猪肉,但来到周家,车斗里面多了几十斤野猪肉。
“不行,我爹说不能吃三哥家的东西,不然回去打断我的腿。”少年尽管很渴望,然而并没有接下。
村子族人当然知道周靖家靠着陈家,不定时可以得到大外甥送来的各种四九城好东西。
可他们更知道这些东西很昂贵,都是要花陈家的钱,这些东西不是大风吹来的,更不是用家族权势变现金钱来的!
陈建军、陈锋又不是什么生意天才,可以一年挣几个小目标,七年成为亿万富豪。
他们也要钓鱼、打猎!
所以,大部分人羡慕陈锋的能力,但不会嫉妒他的收获。
或许有个别南锣鼓巷的人举报,大部分还是认可他,知晓他的本事,心里服气的。
凭自己本事挣来的,有什么好议论的!
“别怕,你爹要是敢打你,我明天就去骂他。”姥爷十分淡定说道。
他辈分低怎么了,可他年纪大,老人在这片大地上真的是享受自古以来的特权,秦汉时期都能逼迫县令做事的!
在宗族里面,辈分高其实更多只是口头上称呼,给面子喊一句,不给面子直接喊名字也行。
真正被大家尊敬的还是约定成俗的华夏传统尊老爱幼道德伦理。
这是儒家少数值得赞扬的文明,也是农耕文明发展的必然结果,因为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农,才能在古代指导大家何时播种,何时插秧,何时收割等。
“嘻嘻,三哥,那我就吃了啊!”
“吃吧!”
少年瞬间伸手接过烤肉,小心翼翼把最上面一块送进自己的嘴里。
等他吃完了,周靖才问道:“小黑啊,你来我家干嘛?”
周黑鱼不好意思说道:“过几天不是我爷爷的忌日吗,我爹说我爷爷一辈子就想吸一口好烟,可去见阎罗王了都没能实现。”
“听说你外甥来了,就知道你手里肯定有好烟了,所以让我来借一根。”
周靖愣了愣,好像还真是这样。
周黑鱼爷爷走了好几年,他都快忘记那个小时候总喜欢拿着旱烟杆子敲船板唱歌的豁达老人。
“行,我给你三根。”
周靖异常肉疼的说道。
他一包烟一下午,就剩下五根了,一群烟鬼八仙过河,趁火打劫、道德绑架、谈感情、请客送鱼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