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比尔带回来布料,艾芙琳也将两人的尺寸量好了。
比尔刚想说自己去找裁缝,艾芙琳问:“你这边有针线吗?我可以自己来。”
“诶,自己做衣服吗?”
“是的。”
比尔想了想以后,转身去了自己另外一个仓库中。
他一直以来都有随便捡东西的习惯,这个时候他拿出了一个缝纫机,之前他捡到的时候有一个零部件坏了,导致出针的频率不稳定,缝出来的花纹也是断断续续的。
当他修好了以后,就随便放在自己的收集仓里了。
现在这个东西终于派上用场了。
比尔将缝纫机抱到了房间里面,向艾芙琳说:“你可以用这个,这会快很多。”
艾芙琳看着这个机器问:“这个应该怎么用呢?”
“诶,你不会吗?”比尔有些惊讶的看着艾芙琳问。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机器。”
听到艾芙琳的回答,比尔突然意识到他并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来的。
能够接受莉璐怡这样的治疗,一定是因为没有更好的资源。
在比尔的脑海中,两姐妹之前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因为一场意外身体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好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莉璐怡,她将两人救活了,并且给了两人新的手脚。
比尔一边想象,一边点着头。
艾芙琳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幻想什么,她直接问:“所以你可以教我怎么用吗?
比尔回过神来说:“哦,当然可以。”
比尔将缝纫机放在了工作台上,给缝纫机插上电以后,拿出碎布,将布的边缘放在金属板上,针的下面。
然后检查了线有没有接上,确定了没有打结以后,比尔坐下来说:“现在我们用缝纫机的压脚,压住这个布。压脚就是这个像雪橇一样的部分。
接着用左手压住针上面的线,然后右手向自己转动一圈。
这样以后,你脚踩踏板的时候,一只手拉布,一只手推布就可以了。好了,你要不要试一下?“
艾芙琳点了点头,比尔站起来将位子让给艾芙琳。
艾芙琳做了下来以后正准备做同样的操作,比尔说:“我已经转过一圈了,所以你不用转了,你只需要开始缝就可以了。之后如果线用完了,你就根据我做的就可以了。”
艾芙琳就学着比尔刚才的样子在碎布上练习。
比尔的注意力完全在艾芙琳的左手上。
她的手指就好像是自己原本的手指一样,没有任何的停顿和僵硬的感觉。
哪怕拿起碎布这种小而薄的东西,也毫不吃力。
艾芙琳的手就这样轻松的翻过布,将其对折,尝试着逢人。
比尔说:“你可以转动右手边正面这个画有各种花纹的轮盘,尝试不同的花纹。”
艾芙琳听了以后就开始做各种尝试。
比尔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在旁边看着。
等到艾芙琳觉得自己练习的差不多了以后,对比尔说:“我觉得我可以了。”
比尔将布递给了艾芙琳问:“你不用画个衣服的草稿,以免到时候做错了?”
艾芙琳解释道:“我刚刚已经想好了,不会做错的。”
比尔看着自信的艾芙琳说了一句行。
就没有再看艾芙琳,而是去书桌旁边拿起了莉璐怡留下的手稿开始看起来。
他更想知道莉璐怡究竟是怎么做到让手可以如此灵活的。
房间里传来平缓的机械运作的声音,比尔一下子就被莉璐怡清晰的描述,生动的绘图所吸引住。
嘴里还不时念叨着“原来如此”,“这样啊”,“这真是天才的想法,增强了稳定性,但是也不会丧失灵活度。”
艾芙琳制作完衣服以后,她先给艾芙兰试穿。看到自己设计的衣服被服帖的穿在艾芙兰的身上后,艾芙琳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到座位上,继续做她自己的。
当艾芙琳将两人的衣服做好以后,她走到比尔的书桌边,拍了拍比尔的肩膀。
比尔扭头看向艾芙琳说:“这么快就好了?”
随后更加仔细的看了一下艾芙琳的装扮。
他的嘴角微微一抽,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这么快了。
艾芙琳的策略简单来说是将整块布裹在身上。
她确保了袖口的位置是收紧的,袖子是单独出来的,但只有一边而已。
裤腿的部分虽然没有收紧,但是基本遮到了脚踝处,比尔低头看了两个人的脚,蹲下来,给两人的脚量了一下尺码。
接着比尔从抽屉里面掏出了一枚别针,递给艾芙琳说:“你可能还是需要别一下你脖颈的位置,你的机械部分还是会露出来。”
比尔看了一眼窗外,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他呼出一口气说:“我去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弄到鞋,然后我再去给你们定做几套衣服吧。我带你们先到我的房间里去住。
等到明天早上,所有的东西准备完毕以后,我们就去天空竞技场。以后你们就住在那边就好了。
等打到100层,你们也有自己的房间再说。”
说完以后,比尔带着两姐妹参观了一下自己的房子。告诉他们厨房,卫生间,还有卧室的位置。
比尔这个时候说:“啊,这么久了你们都没有吃饭,一定很饿吧。我正好弄点吃的。”
说完,他从柜子里面掏出来了面,烧了一锅水,准备煮面。
十分钟以后,比尔端上桌了三碗清汤面。
妹妹艾芙兰左手拿起筷子,开始一口一口的吃着面。
在手术以后,明明她已经那么久没有吃东西了,却丝毫不觉得饿。
果然那是魔鬼吧。
欺骗了她的感知,迷惑了她的认知。
一碗面很快就被吃完了,连汤都不剩。
艾芙兰没有觉得饱,也没有觉得饿。
她短暂的从自己的世界里抬起头,环顾四周。
她知道她们明天就要去天空竞技场,这个名字一听就和斗兽场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知道她现在应该像姐姐一样去学习如何使用自己的义肢。
可是当她的脚放到地上的时候,她总是会感觉很疼。
当她试图去动动手指的时候,疼痛让她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可以恢复这么的快。
她再次尝试自己双脚落地,双手扶着桌子的时候,眼泪流了出来,滴在了衣服上。
坐在对面的比尔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问:“你还好吗?”
艾芙琳也有些紧张的看向自己的妹妹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姐……姐姐,我感觉我根本站不起来,我一站起来腿就非常的疼。疼的我……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就好。每个人都有不同恢复的速度。”
比尔听了以后眼睛立刻变亮了一个度。
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实验机会,他立刻来到艾芙兰的身旁,蹲下来问:
“你具体哪里不舒服?我可以看一看你那条腿吗?”
艾芙兰点了点头,艾芙琳连带着椅子,将艾芙兰从餐桌旁拉开,好让比尔检查艾芙兰的腿。
当比尔的手握住艾芙兰的腿的时候,艾芙兰就疼的叫了出来。
比尔差点吓的直接脱手。同时这也让比尔怀疑是不是艾芙兰的心理作用。
比尔对艾芙琳说:“要不然你还是遮住你妹妹的眼睛,让她不要看到,就没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艾芙琳听了以后,就用自己的左手遮住了艾芙兰的眼睛。
艾芙兰感觉到眼部冰凉的触感,她感觉自己的腿越发疼了,好像对方举起了自己的腿还是来回的弯折。
她忍不住开始哽咽。
可是在这段时间里面,比尔根本没有触碰到艾芙兰的腿。
艾芙琳站着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清楚了,她问:“你真的那么讨厌你新的身体吗?”
艾芙兰下意识的否认说:“我没有……”
“可是比尔刚刚根本就没有碰你,为什么你还表现出一副很疼的样子?”
艾芙兰的哽咽声逐渐消失,艾芙琳移开了自己的左手。
艾芙兰只是一再强调:“姐姐我是真的很痛。你现在都不相信我了吗?你不能因为你不疼,就怀疑我。
每个人对痛的感知是不一样的。说不定你也疼,只是你给自己洗脑洗净了,就不觉得疼了。”
艾芙琳说:“那好,那你继续让比尔帮你看看吧。比尔,我可以借你房间的书看看吗?”
“哦,随便看。”
艾芙琳走出了厨房,去比尔的工作室拿书。
比尔说:“我会轻轻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哪里会疼。是因为受力了以后会疼,还是其他的情况。你不要紧张,放轻松。”
“我知道,我会尽力放松的。”
艾芙琳拿了一本书回来,坐在她原本坐的椅子上看起来。
比尔根据莉璐怡的手稿研究了半天,始终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比尔思考了一会儿问艾芙琳:“我能不能看看你腿?”
艾芙琳同意了,她撩起自己刚刚做的“衣服”。
比尔立马发现艾芙琳的机械比例明显比艾芙兰高很多。
艾芙兰保留了更多的肉体,而艾芙琳则大部分用机械代替。
比尔看了以后心想:「所以如果改造成机械,还是要尽可能少留一点本身的肉体吗?」
比尔继续问:“可以问一下你们为什么接受换上机械义肢吗?”
艾芙琳开口说:“我们之前是连体婴儿,想分开来了。”
“连体婴儿?”
比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艾芙琳继续解释说:“你也应该看到了我妹妹有更多的肉体,我是更多的机械。因为原来的身体不能完全的平分。”
比尔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艾芙琳描述的场景,脱口而出说:“你们以前的生活一定很不方便吧。”
听到这个问题以后,妹妹转头看向了姐姐,姐姐不经意的说:“没有。一开始就这样,习惯了。”
比尔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对,笑呵呵地问:“那现在的感觉是自由的感觉?”
“自由谈不上,是新的感觉。”
“你呢?”
见艾芙兰没有反应,比尔问:“艾芙兰,你怎么看?”
艾芙兰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觉得挺好的。”
比尔微微撅了一下嘴,他明显感觉到这并不是实话。
比尔什么都没有说,他观察了一下艾芙兰的腿以后,下结论道:
“我现在还只是个半路出家,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我看也没有感染什么的。反正也不着急,你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先找你姐姐帮忙呗。慢慢来吧。”
艾芙兰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回屋休息吧,我来收拾碗筷。到时候早上的时候,我来接你们。”
艾芙琳左手拿着书,抱起了艾芙兰去了暂时属于两人的房间。
艾芙琳将妹妹放到了床上以后,自己坐在另一边,躺在床上继续看着那本书。
“姐姐,你在看什么?”
“随便从书柜上抽了一本,讲建筑的。你要看吗?你要看的话我再去拿本新的。”
“不用了。”
“那你想看什么,我帮你去拿。”
“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姐姐了。”
艾芙琳看了一眼旁边的妹妹,她从鼻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专注于自己的书,没有再去管妹妹了。
妹妹闭上了眼睛,像以前一样放空大脑,让时间快速的过去。
艾芙琳一直到看完了整本书以后,将书放在床头,关上灯准备睡觉了。
艾芙兰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在艾芙琳躺下以后,艾芙兰睁开眼说:“我们明天就要被丢到那个叫天空竞技场的地方吗?”
“不能说丢吧,是要去。”
“然后被训练成战争机器吗?”
艾芙琳睁开眼,扭头问:“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觉得那个人为什么要帮我们?不就是为了改造我们,废物利用,好重新把我们送上战场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
“哼,”艾芙兰冷哼,“那我亲爱的姐姐,她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让我们分开。给我们装上义肢。我们什么都没有,她是不求回报的神吗?”
艾芙琳则坚持说:“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黑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