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炼的狠话还卡在喉咙里，那句“不然我就”的尾音刚飘出来，只见一道带着呼啸风声的巴掌就狠狠甩在了他的右脸上。
“啪！”
这声响比刚才林凡那一巴掌更脆、更重，像烧红的烙铁砸在肉上，震得客厅里的空气都颤了颤。
程炼只觉右脸瞬间麻了，紧接着是钻心的疼，然后他整个人像被狂风卷中的破布娃娃，双脚离地，原地打着旋儿转了半圈。
最后“咚”的一声，程炼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板上，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连牙齿都在牙龈里打颤。
木婉清正端着茶杯，指尖刚碰到杯沿，听到这声响时，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叶雨晴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挑着眉梢看过去，眼神里满是“果然如此”的了然，甚至还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场早已猜到结局的戏。
老黑坐在一旁，手里的酒杯还没放下，看到程炼栽倒的模样，只是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他早就摸清了查振龙的性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哪会真为程炼这种人得罪林凡？
唯有程炼，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胳膊慢慢坐起来。
他抬起手，颤巍巍地摸向自己的脸，左手碰着左边脸颊，那里还肿着林凡留下的掌印，硬邦邦的疼。
右手刚碰到右边脸，就疼得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
右边脸比左边肿得更厉害，皮肤滚烫，连嘴角都破了，渗出一丝血丝。
程炼就这么一手捂着脸，一手撑在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像灌了铅。
等视线终于清晰些，程炼看向查振龙的眼神里，满是委屈和不解，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细，活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
“龙哥…… 你、你为啥打我？咱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教训这个狗东西的吗？你怎么反倒打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吸着鼻子，脸颊因为肿胀而挤在一起，原本就难看的脸，此刻更显滑稽。
可查振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那双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铜铃眼，此刻满是惊恐，盯着林凡的方向，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下一秒，更让程炼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查振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连客厅的地板似乎都震了震。
他身后那几个穿黑背心的大汉，原本还挺着胸脯，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模样，见老大跪了，也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咚咚咚”地跪倒，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林凡，肩膀还在微微发抖，活像一群做错事的小学生。
这一刻，程炼彻底懵了。
他张大了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滚圆，盯着跪在地上的查振龙，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打转。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龙哥怎么给林凡下跪了？
他不是夏侯族的人吗？他不是很厉害吗？
怎么会对林凡这么恐惧！
程炼甚至忘了脸上的疼，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查振龙。
查振龙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他抬起头，脸上满是冷汗，原本黝黑的脸此刻变得惨白，连那道狰狞的疤痕都在微微抽搐。
他看着林凡，声音带着哭腔，大吐苦水：“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程炼这个兔崽子带我来的！他跟我说，有人欺负他，让我来给他出头，我真不知道要教训的人是您啊！”
“要是早知道是您，就算给我吃熊心豹子胆，就算把我剁成肉酱，我也不敢来啊！”
他一边说，一边“咚咚”地往地上磕头，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番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程炼的头上。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原来林凡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是连查振龙都要俯首称臣的大人物！
查振龙刚才那巴掌，哪里是打错了，分明是在向林凡表忠心！
自己之前还在林凡面前耀武扬威，还想着要打断他的腿，让他下跪舔鞋，现在想来，简直是在找死！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程炼，他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噗通”一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睛翻白，直接吓晕了过去。
而且，他嘴角还残留着刚才哭喊时的口水，模样狼狈又可笑。
“噗嗤……”
木婉清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放下茶杯，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眼底满是笑意。
这人也太蠢了，到现在才知道怕，真是自找苦吃！
叶雨晴也跟着笑了，她靠在椅背上，看着地上晕过去的程炼，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他能多撑一会儿，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老黑坐在一旁，看着程炼的惨状，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要是不这么狂妄，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林凡没有理会地上的程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查振龙，语气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查振龙，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去京中平台送外卖，好好做人？”
“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忘了我的话，又开始干着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勾当？”
查振龙一听这话，吓得连忙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大哥！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我是真的想去送外卖！”
“您也知道，我之前一直混社会，没干过正经工作，不知道去哪里应聘京中平台的骑手。”
“下午我正愁着呢，突然想起程炼，他之前一直像条哈巴狗似的围着我转，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说要当我的小弟，我一直没答应。”
“我想着他是京中平台的骑手，肯定知道怎么应聘，所以才临时收他当小弟，让他带我去京中平台找负责人的！我真的没有想仗势欺人！”
他语速飞快，像倒豆子一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生怕晚一秒，林凡就会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