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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堂中,皇亲国戚,高官重臣们,一道抽丝剥茧,寻找真相。

天光已大亮,真相也大白,事情的前后都大致推导了出来。

当日淑妃像往日一样,知会了负责皇帝衣食的程公公,要把炖好的燕窝粥送去泰阳宫,不过也只是想尽一份心意,未料想先皇会享用。

汪公公半道遇上程公公,说贤贵妃有事唤程公公过去。

汪公公正有要事去呈报给先皇,而程公公知晓先皇是不吃妃嫔之物的,按惯例就是拿到泰阳宫,放一会儿,凉了后就会给下人分吃了,所以就干脆让汪海林顺道送去泰阳宫。

中间还发生了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总之,燕窝粥到了先皇手中,并且还是下了毒的。

汪海林应当是知晓的,那时便透露出紧张,甚至在先皇面前打碎了琉璃碗。

至于找汪海林来对证,是办不到的,因为汪海林成了八皇子身边的大太监,跟着去了江南…

所以,也不需要对证了,左都御史的痛斥便是定论:“为虎作伥!”

至于后面的事,众大臣也推理通顺了。

确定先皇吃下毒药后,丞相应是有两手准备。

一是,把传位圣旨放到御书房,但这不一定能使人确信,如何让人及时发现传位圣旨也是问题。

二是,把圣旨放到先皇手边,一定会被人发现,也容易被相信,问题只在于怎么放。

但八皇子得到了消息,比起放传位圣旨,更情急着想救回先皇。

丞相无法,而传位圣旨这般重要之物,自不能放心让他人接手,于是丞相派人引开泰阳宫外的侍卫,又带上十几个高手亲自进入泰阳宫,放置传位圣旨。

泰阳宫的太监宫女们都说,之所以那时躲着未出声,便是见不可匹敌。

现下大臣们也认为,丞相带那么些人进去,就是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

至于丞相为什么能带着人手深夜进入皇宫,贤贵妃有后印在手,自是能找到办法。

在这之后,贤贵妃本是想把毒害先皇的事嫁祸于淑妃,一石二鸟,顺便除去五、九皇子。

而后可能是丞相判断,提起毒害,反而会节外生枝,不如默认病逝,另外再找机会把五皇子杀了,这事也就糊涂过去了。

太医院才刚被八皇子揭举,处置了马院史等一批人,自然没有人会怀疑太医还敢做假。

但现在回头看,可能整个太医院都在贤贵妃的权势之下,上司被八皇子弄没了,下面的人更是惧怕,更要讨好,不求升迁也求保命!

接着要善后掩盖罪行,皇帝一死,没有皇后,也未立太子,整个皇宫都是手握后印的贤贵妃说了算,处置一些人不是轻而易举?

等八皇子登基坐上皇位,按理说已是瞒天过海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丞相他们定是没料到,泰阳宫里有奴仆目睹了一切!

更是绝未料到,先皇竟事先交待了不要人殉葬!这些本该沉寂于皇陵的人,百日后带着真相,又走了出来!

真相如同风暴般,随着一只只飞鸽,在大夏席卷开来!

卷进处理完事务,正想进鸦雀殿歇息的康王耳中!

“殿下!这是天助啊!这下八皇子注定穷途末路了!”吏部尚书欣喜若狂。

正欢喜的大臣们突然感到一寒…却是从怔愣中惊醒的康王,满眼森冷,声音如霜降,冷冷反问:“天助?”

吏部一愣,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补救道:“是先皇在天有灵!助殿下君临大夏!”

不过褚时琨已然无心去在意他人了!

父皇,竟真是被丞相毒害?那…那日的袭杀,也不是父皇授意?

似笑似哭,年轻的脸上神情恍惚着变幻,最终成了愤怒:“传令!立刻拔营!起兵伐逆!”

几个大臣一顿,户部尚书担道:“殿下!现在调集的兵力才二万,是不是再等两日,待兵马齐聚了再动身?”

“是啊,殿下!八皇子早早养了私兵无数!听闻现在还在大肆征兵,江南各家出钱出力,恐怕届时会有数十万大军!”三个尚书都在劝谏。

“乌合之众!就是百万兵也不堪一击!”

康王起身大步向外,但已不是去鸦雀殿的方向,眼中是熊熊怒火:“褚时琪!”

隆隆的雷声,伴随着倾盆大雨落下,壮阔的大江湍急起伏,似是要席卷岸边密密麻麻的蝼蚁。

“怎么老是下雨!”秦焘烦不胜烦的抱怨。

“南方嘛,山清水秀雨也多…”一旁的将士将淋湿的衣服架在篝火边。

“下起雨,军帐不够的问题恐怕要更严峻了。”留在新军辅佐秦焘的赵副将依然作副将,常年身处军伍中,更能看见一些实际的问题。

若不下雨,这些自告奋勇来的义士们风餐露宿也没有怨言,但现在原本十人的帐,得挤二三十人,拥挤闷热不说,长久下去,还容易瘟病发作。

南方正是褚时琪派系势力所在,越往江南,他们遭到的阻力越大,在层层险阻之中穿行!

已有不少当地官员、世家、乡绅设障阻挠,好在新皇私兵的暴行惹了民愤,不少百姓自发的帮他们渡过难关。

但百姓如同散沙,最多是零零散散的送些食物供他们吃饱。

没有能够统筹调度资源的势力支持,他们所需的一切都是短缺的!

军帐只是问题之一,更重要的是军械,他们不要说弄来马匹,装配骑兵了!连基本的战甲、武器都没有!兵卒们大都穿着单薄布衣,有些还拿着自已带来的柴刀和锄头!甚至,连穿的鞋子烂了都没得换!

而他们被各个城池都拒之门外,就算有钱也买不了东西!托百姓去买,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买一点,塞牙缝都不够!一旦多买就会被发现,还会连累帮忙的百姓!

秦焘这才明白,为什么褚时环需要三个尚书引荐地方豪强!

打仗打的就是各类资源!没有地方势力的支持,就没有供给,再强的军队也敌不过山穷水尽!

还是好在,他们之前追杀剿灭了一支横行乡里的新皇私兵,沿途有听闻事迹的百姓自发支持他们,他们虽是艰苦,但还能撑下去。

就比如现在他们在大江边扎营,便有周围村庄的一些乡民担来粮食,给他们煮了姜汤祛寒。

从金燕城出发,秦焘领着新聚成的秦家新军一路追赶褚时琪的私兵,按理说应是追不上的。

但褚时琪的私兵并非藏于一处,而是在大江以南的地区分散藏匿,而每支私兵都各行其是,因此行军速度参差不齐,有的已经抵达江南,有的还在半道上。

最主要的是有些私兵恶匪本性难改,如今仗着是新皇的军队,更是肆无忌惮,时不时的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天怒人怨!那一支数千人的私兵就是因此停滞,而被秦焘帅军追上了!

“将军!大江五十里外,有支二、三万人的军队向南而来!马匹上千,且鞍具齐全,人人披甲持锐,军貌齐整,远胜上次遭遇的匪军!”

传讯兵语气急迫,十里外说远不远,若是急行,半个时辰就会两军相遇了!

秦焘也面露肃穆,虽然他们这支操练和军备都不足的新军,仅凭一腔热血就将褚时琪的数千私兵打得抱头鼠窜,可那是兵力占优的情况!这次来的军队兵力相当,但军备差距极大,打起来恐怕胜少败多!

“此军可有旗帜?”赵副将出声询问。

传讯兵一愣,接着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有,军伍前有许多旗子!”

这支新军只有几十人是威宇将军留给秦焘用的秦家军老兵,其他都是新兵,他们也没时间操练,所以包括这个传讯兵在内,许多行军打仗的事务都不懂。

赵副将并不问传讯兵旗帜是什么样的,这些新兵不认识,凭空描述若是有误,反而贻误军机,对秦焘抱拳道:“小将军,末将先快马打探一番,您下令让全军整备,待末将回来,或是一刻后,再决定是战是逃?”

秦焘脸色微红的点头应下,他也是初次带兵,居然忘了要先知己知彼…

赵副将速去速回,片刻就带着情报回来。

“小将军!是康王旗帜!行军快速,最多两刻就将遭遇!”

秦焘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惊喜!

他本来想的就是康王回归后,会由康王为主攻的!可康王却迟迟不动!他还暗自抱怨,怎么只有自己在出力呢?!

至于褚时环的野心,秦焘打算等打完褚时琪以后就功成身退,各不相帮。

“走,随我去拜会大表哥!有他来统筹,定是不会再缺军备!”秦焘可算受够这捉襟见肘的局面了。

赵副将一愣,随后提醒道:“小将军,若是会师,是要分主次的…这只新军才建不久,军心还不稳…”

赵副将在秦家军多年,自然知道领兵的关键所在,谁带出来的军队,往往就尊谁为主,已经归顺的军队轻易不会变节,就如秦家军,有威宇将军秦双宇在,就算是皇帝的圣旨也不一定有用。

可这支新军显然还未完成,要是交由康王统帅,恐怕过不了几天,这支新军就易主了!

“没事,大表哥早做过主帅,多军联合不成问题。”秦焘一边说着,一边就大步出了帐,骑上马,直接急驰而出!

赵副将只得赶忙追上,在后边喊:“小将军!”

同一片雨幕下。

康王所帅的军队也早发现了前头的秦家新军,不过,是多日前就已经知道他们动向了!

正是刻意调整了方向,直奔秦家新军所在!

“报!长泰郡王一马当先,朝我方而来!十余骑紧随其后!”传讯兵单膝跪地,报完状况,进而询问:“可要射杀?!”

康王淡声询问:“那二万兵呢?”

“还在大江之畔,原地驻扎!”

康王眼眸微垂,他本以为这支秦家新军,会如同西北秦家军一样避而不拜…

“暂不要妄动,命长泰一人进来。”

康王的指令传出,兵马间便让出一条三尺小路。

等得捉急的秦焘当即下马,把卸下的刀扔给跟来的赵副将。

赵副将顿时头大如斗,小将军这样进到万军之中,岂不是任人宰割?!连忙拉住,急声道:“小将军!至少让我等随你一道进去!就你一人…”

“唉呀,不用担心!大表哥又不是褚时琪!”

秦焘拍拍赵叔的手示意安心,就挣开拉他的手,大步走进兵马夹道的三尺小路!

秦家军的将士们想跟,两侧的兵卒立刻架枪阻拦,将士们虽是怒目而视,但也只好停步了。

康王被簇拥在中军之间,坐于马上,冷眼看着那衣衫有些脏破的身影大步而来。

长泰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还隔着三丈,就喊道:“大表哥!你可算来了!”

略微的怔愣转瞬即逝,康王脸上看不出喜怒,也不言语,只冷眼直视着满脸喜悦的秦焘。

康王冷淡的态度弄得秦焘有些嘀咕,但见对方不说话,秦焘便径自开口直奔主题:“表哥,我所帅的二万军如今无甲缺刀,就这么去往江南,恐怕是羊入虎口!表哥可能调来军需,解燃眉之急?”

双眼微眯,但也泄露出几分错愕,康王冷声问:“本王为何要替你解燃眉之急?”

秦焘直爽道:“不是替我解,而是若表哥能解急,就两军合一,随表哥一道征伐江南!”

沉默了好半晌,康王才明白秦焘是要将二万兵的决定权交给他,不由得匪夷所思,沉声问:“你可知威宇不服调令,帅领十万秦家军直奔京城,这几日就要抵达?”

秦焘一怔,自东山村与父亲分头领两支军队,他们便没了联系,准确的说,是秦焘给父亲写信,父亲一封也未回过…至于秦家军的动向,一开始褚时环还会告诉他,最近褚时环的音讯也没了,秦焘只以为是如今进了江南地界,通信被阻而已…

心头升起理不清的不安,秦焘迷茫的反问:“褚时琪如今在江南,为什么会去京城?”

年轻的脸上,所有的茫然不安都显露无疑,被褚时琨收进眼里…

沉默了片刻,褚时琨才出声道:“不知便罢了,让你所收的二万民兵整列,待本王检阅后再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