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被心里不舍得、面上却装的极为贤淑体贴的刘恒送回自己家的时候,迎面就对上了堂哥正拉着自己爹娘痛哭流涕的画面。
“……”
猝不及防间,几目相对。
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默了下来,周亚夫的鬼哭狼嚎也戛然而止。
稍微有些诡异的尴尬,刘恒却面不改色,笑吟吟的上前作揖行礼,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岳父岳母安好……”
周父周母:“……”
周挽:“……”
周亚夫:“……”
安静。
非同寻常的安静。
周家本就是代国勋贵中的一等人家,作为实际上的掌权人,周父周母的并非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是,今日尽管前脚接到了薄太后好话说尽的懿旨,以及这些年来对代王频频往府上跑的心意隐隐约约有所猜测,他们却也没想到,代王竟会在这时候当面直接这么喊。
这……
周挽木着脸轻咳一声,因着离得近,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尽量收敛一些。
刘恒不敢不听她的话,意犹未尽的住了口,神情讪讪,语气却颇为遗憾:“伯父伯母,是我叫的稍微早了一些。”
他话音一转,声音坚定的道:“但我对阿挽的感情与心意是毋庸置疑的,我愿倾尽代国之力,以及我拥有的一切,来迎娶阿挽为代国的王后,此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生不纳二色,请你们二老成全……”
周父周母对视一眼,瞥见女儿神色,又怎么会不明白?从小到大,挽儿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迫她,而如今,她的态度显而易见是不排斥的,甚至还亲自把人给领了回来,只是……
周父一脸肃容,问道:“代王所言可为真?”
刘恒看着他们反应,心下微松,认真的点头:“绝无虚言。”
周母迟疑片刻,将女儿拉到身边,不着痕迹打量着几人反应,却是忽然感慨道:“代王身份尊贵,心意我等自是相信,只是,世间男子大多风流薄幸,年轻时喜爱情意,不多时便更爱好颜色,只怕是,难以履行先前誓言,届时也是难堪……”
此话就差指着他的鼻子明说他名声风流浪荡了这么多年不配说这种深情专一的话了。
刘恒:“……”
我前半生作恶多端、演戏太多,终究还是遭了报应!
母后!儿子好悔啊!儿子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这时候,脑子掉线许久的周亚夫终于回过神来,趁机冷笑一声,意味深长道。
“谁知道有些人是不是指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光是这么多花簇拥着,就有够缠人的了,代王,你可别误会,我没有在说你啊,只是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难免说几句真心话而已……”
刘恒:“……”
大舅哥,我错了,求你嘴下留情吧!
刘恒此刻又开始无比懊悔方才在宫中为何要那般刺激他,搞得他现在找到机会疯狂挤兑自己。
这个时候,他只能故技重施。
“伯父伯母,阿挽,我想周将军应当是误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以往那些事都是有原因的,我会一一解释给你们听,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着阿挽,为什么我们感情的周围要这么复杂呢?当然,我相信周将军也不是故意的,还请你们不要过多责怪他……”
周亚夫:“……”
周亚夫:“???”
被叔父不赞同的瞪了一眼,周亚夫浑身都刺挠,只痛苦于自己青天白日又蒙受了不白之冤。
总在外面站着也不是一回事,周父连忙招呼代王进屋坐,就在这个转头的档口,周亚夫就被刘恒强行拉过去商议和解。
周挽余光瞥见这一幕,微微蹙眉,问道:“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打架啊。”
“没什么,聊聊天而已。”
二人同时转过头来。
刘恒笑容真切温柔。
周亚夫脸色僵硬,微微一笑。
经过既不友好也不和平的洽谈,周亚夫对这朵成了精的白莲花报以咧嘴假笑以及深深的鄙视。
装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