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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湖面泛着紫红色,王晓宇用纱布裹着沈佳怡渗血的手掌。

船老大默默递来烟袋锅,里面烧着某种暗红色的香料。

二十年前,他吐出个烟圈,我师父用牛筋绳钓起过百斤的老鳙,那鱼头比磨盘还大。

沈佳怡突然坐直身体:您说真的?

那鱼被做成标本,现在还在牡丹江博物馆。

船老大用烟杆敲了敲船舷,不过这些年电鱼的多,大鱼都躲进龙潭了。

龙潭?王晓宇来了精神。

往北二十里,有处被瀑布冲出来的深潭。

船老大眯起眼睛,传说那里住着鱼王,每逢月圆就会浮出水面……

沈佳怡突然抓起王晓宇的手腕,他这才发现两人交握的手掌间,不知何时沾满了混合着血和鱼鳞的黏液。

篝火在沙滩上噼啪作响,沈佳怡用树枝串着红尾鱼在火上翻烤。

鱼皮烤得卷曲发脆,撒上从渔民那买的野山椒粉,香气混着松脂味飘散在夜风里。

尝尝这个。王晓宇递来罐冰镇的镜泊湖啤酒,罐身上凝着水珠。

沈佳怡仰头灌下半罐,突然笑出声:你说那鱼现在是不是在嘲笑我们?

它没这机会。王晓宇用匕首片下块鱼肉,明天我们换碳线,用前导线……

还要带防磨垫。沈佳怡晃着渗血的指尖,最好再搞套电动绞盘。

远处传来悠长的渔歌,有人划着木船在湖心撒网。

沈佳怡突然安静下来,望着水中倒映的银河。

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疯狂?

王晓宇把烤鱼架转了个方向,让另一面受热。

记得在泸沽湖吗?他轻声说,你为了拍水鸟从悬崖摔下去,结果手机掉进湖里。

那后来不是捞上来了?

但照片没了。王晓宇撕下块鱼肉放进她碗里,可有些瞬间,本来就不该被定格。

沈佳怡咀嚼着鱼肉,突然指着湖面:

月光下,某个巨大的黑影正缓缓游过浅滩,背鳍划开的水痕久久不散。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直到那影子消失在芦苇丛中。

明天带夜视仪。王晓宇往火堆里添了根松木,还有声呐浮标。

沈佳怡把啤酒罐捏得变形,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树上的夜鹭。

她眼睛亮得吓人,现在就去。

渔具店的卷帘门被敲响时,老板正裹着军大衣打盹。

要最结实的碳线,还有……

王晓宇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渔具,你们这有电动绞盘吗?

老板揉着眼睛起身,从柜台下摸出个布满划痕的铁盒。

这是当年钓鲟鱼的装备,他打开盒子,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电机,不过得配发电机。

沈佳怡蹲在店门口调试新买的防磨垫,突然指着天空:要下雨了。

乌云正从北山压过来,闪电在云层间游走,照亮了她沾着鱼鳞的靴子。

回到驻车点时,雨已经下了起来。

王晓宇在车顶支起帐篷,沈佳怡则把钓具搬进驾驶室。

你说鱼会不会怕雷?她擦拭着新买的10号伊势尼钩。

它们只怕鱼钩。王晓宇启动发电机,电动绞盘发出低沉的嗡鸣。

雨点砸在车窗上,像无数手指在敲打战鼓。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雨幕时,他们的装备已经堆成小山。

沈佳怡系紧新买的防滑腰带,突然发现王晓宇在整理急救包。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她拎起包里的止血带。

昨天。王晓宇把卫星电话塞进防水袋,以防万一。

雨停了,湖面升起浓雾。

沈佳怡最后检查了饵笼里的鲫鱼,它们在狭小的空间里挤作一团,鳞片反射着微弱的天光。

走吧,她扣上防晒帽,去会会那个老怪物。

快艇推开乳白色的雾气,船尾拖出长长的涟漪。

王晓宇望着声呐屏幕上逐渐清晰的悬崖轮廓,握紧了沈佳怡的手。

她的手掌依然带着昨夜的擦伤,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坚定。

在前方三十米的水下,某个庞大的生命正缓缓苏醒。

它摆动尾鳍掀起的暗流,让整片湖面都泛起细密的波纹。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气时,钓竿的尖梢突然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某个古老的召唤。

然后这一夜,两人还是无功而返……

五点三刻,王晓宇的闹钟还没响,沈佳怡已经蹑手蹑脚摸出了帐篷。

她掀开帘子的瞬间,湖面正浮着层奶白色的晨雾,对岸的悬崖只露出个朦胧的剪影。

“这么早?”王晓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裹着睡袋翻了个身,露出半张被压出红印的脸。

“鳌花清晨最活跃。”沈佳怡蹲在储物箱前整理钓具,马尾辫上还沾着草屑,

“渔民说现在水温低,它们会到浅滩觅食。”

王晓宇揉着眼睛坐起来,晨风卷着雾气钻进领口,冻得他一哆嗦。

他套上冲锋衣,摸出保温杯灌了口冷掉的咖啡:“用活虾?”

“嗯。”沈佳怡晃了晃塑料桶,十几只青虾在水中乱窜,“昨天在渔家乐要的,新鲜。”

两人踩着露水往湖边走。

沈佳怡的防水靴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王晓宇注意到她右手虎口贴着创可贴——那是昨天调试钓竿时被鱼线割的。

“就这儿。”沈佳怡指着片被芦苇环绕的浅滩。

水深不过两米,能看见水底摇曳的水草,“鳌花喜欢躲在这种结构区伏击。”

王晓宇支起钓椅时,沈佳怡已经在绑钩了。

她用的是7号伊豆钩,子线比平时短了三分之一。

“鳜鱼嘴大,”她解释道,“短子线不容易脱钩。”

第一竿抛出时,晨雾突然浓了几分。

活虾带着铅坠划破水面,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碎银般的光。

沈佳怡握着竿把的手很稳,指节却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放松点。”王晓宇递过热毛巾,“鳌花要是看见你这么紧张,该吓跑了。”

沈佳怡白了他一眼,却还是用毛巾擦了擦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