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指尖捻着一缕灵力，目光扫过一旁垂头丧气的梵天梵雨，缓缓开口：“法子倒还有一个。”
“方才冥天以辱骂引出道女，虽遭掳走，却也证明这招能激怒对方，若让你二人也飞到上空咒骂，或许能再引她现身。”
这话一出，梵天脸色瞬间煞白：“让、让我们去？不行 道女连师尊都能轻易掳走，我们去了岂不是送死？”
梵雨也连连摇头，方才道女那只金色巨手的威势还在脑海浮现，太恐怖了。
她连抬头看天空的勇气都快没了，哪里还敢去挑衅？
“换个办法，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梵雨攥着衣角，声音带着哀求，“哪怕让我们去布阵法，做诱饵都行，只要别让我们去骂道女。”
“布阵？就凭你们这实力也配？”
元始天尊玉如意在掌心轻轻一转，语气冷了几分：“目前没有别的办法，道女行踪诡秘，唯有激怒她，她才可能现身。”
“若你们执意不肯，继续耽误下去，待她站稳脚跟，你们师尊怕是要遭她毒手，连尸骨都找不回。”
这话如冰锥刺进梵天梵雨心里，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满是挣扎。
一边是对道女的恐惧，一边是师尊的生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选择。
通天教主见两人犹豫不决，指尖凝出一道淡青色剑气，剑气在空中化作一道符文，悄无声息地往方寸山飞。
他这是在暗自传音菩提，若他前来了，或许能更快找到道女的下落。
远在方寸山的菩提感应到通天传音。
待听清内容当即起身，身影已化作一道金光，往天竺方向飞。
金色流光划破天际，速度快得惊人，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已隐约可见天竺宫殿的轮廓。
天竺，太上老君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西方：“师尊要来了。”
元始天尊稍松口气：“有他相助，推演道女踪迹便多了几分把握。”
梵天梵雨两人心里的挣扎渐渐褪去，梵天咬了咬牙：“好，我们去骂，只要能救回师尊，我们不怕！”
梵雨也跟着点头，虽依旧害怕，却还是握紧了拳头。
国王松了口气，连忙道：“两位放心，三位圣人会在此坐镇，若道女现身，定能护你们周全”
通天教主瞥了两人一眼：“记住，只许辱骂，不可冲动。若见道女现身，立刻退回，不可逞强。”
梵天梵雨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他们知道这一去凶险万分，但为了师尊，他们已没有退路。
殿内的空气像凝了冰，梵天梵雨垂着头，脚底板像粘了胶似的钉在原地，指尖攥得发白。
道女那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手带来的恐惧还没褪去，连圣人都能轻易掳走的存在，他们这点修为冲上去，跟送命没两样。
“磨磨蹭蹭，要等到何时？”
元始天尊不耐烦，玉如意在掌心轻轻一转，淡金色的灵光顺着袍角往下淌，在地面映出一道刺眼的光痕。
没等梵天梵雨再找借口，他道袍已带着破空的劲风挥出一声脆响，重重扇在梵天左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沉得吓人，梵天像被重锤砸中，整个人横飞出去，撞在殿柱上，牙床震得发麻。
嘴角当即溢出血丝，连带着先前被打肿的脸颊，此刻更是肿得老高。
“要么现在升空咒骂，要么留在这儿，让我废了你们的修为，永世不得修行。”
元始天尊阴影笼罩住两人，语气的狠厉没有半分掩饰，“别逼我动用更重的手段，你们承受不起。”
梵雨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她知道对方说得出做得到，这位老牌圣人的手段，绝非他们能抗衡。
她慌忙拉起还捂着脸的梵天，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们去，我们这就去！”
梵天捂着脸，嘴角的血沫往下滴，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能被梵雨拽着，跌跌撞撞冲出殿外。
两人踩着微弱的灵力升空，离地面不过三丈便停住了，再高一点，他们都怕那道裂缝突然出现，金色巨手再将他们也抓进去。
“道女，你这缩在阴沟里的妖妇！” 梵雨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喊，声音发颤却故意拔高。
“掳走我师尊算什么本事？有胆就出来，躲在云层里，跟耗子似的，还敢称什么大能？”
梵天也跟着嘶吼，嗓子都快劈了：“你这般残害生灵，散播瘟疫，早晚要遭天打雷劈。”
“若敢伤我师尊一根汗毛，我等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一边骂，一边偷偷往天空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一秒都在怕那道裂缝突然撕开。
骂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天空依旧平静，连风都没多刮一阵。
梵天心里刚松了口气，想着或许道女真的不会来了，可是下一秒上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巨响。
“轰隆！”仿佛天崩地裂。
万里云层像被巨斧劈开，一道数十丈宽的口子赫然出现，黑紫色的死气从裂缝中倾泻而下。
像瀑布似的砸在天竺上空，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连殿外的枯树都被死气缠上，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紧接着，一道血淋淋的身影从裂缝中直直坠落，带着呼啸的风声，然后狠狠砸在广场青石板上。
碎石飞溅，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鲜血顺着坑沿往外淌，染红了大片石板。
梵天梵雨看见这一幕，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灵魂仿佛将要出窍。
他们看清那身影的瞬间，灵力骤然溃散，两人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从空中摔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周身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却浑然不觉，眼里只剩下那道血肉模糊的身影。
是冥天。
他的四肢已被齐根斩断，伤口处的血肉翻卷着，深可见骨，玄色道袍碎成布条，裹着淋漓的鲜血，看起来惨不忍睹。
胸口还有一道贯穿伤，心脏的位置血肉模糊，只有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他双目大睁，没有了往日的倨傲，只剩下极致的痛苦与绝望，嘴里不断溢出鲜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