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动静大了些,惹得其余正在认真答题的皇子们纷纷向他看来。
见他竟是要交卷离开,各位皇子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的大哥这是这么快就答完了?
不过很快,他们便放弃了这个想法,纷纷觉得这不可能。
于是他们又想,他们的大哥难道是直接放弃了?
这个可能还是很大的,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这个大哥很有别的能耐,但也不见得就擅长策论一道。
毕竟,他们这个大哥是乡野出身,根本就没有读书的条件,更别说想要熟读经义了。
那这么说来,他们岂不是又能多点胜率?
见各位皇子纷纷走神,一旁的主持人立即假意咳嗽了两声,瞬间将他们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们也顾不得黄昊为什么这么快就交卷了,就赶忙又回到了自己的答题节奏中。
......
主持人将黄昊的卷子放在了考官席的桌子上。
杜仲叶见状,想也不想,便伸手向那卷子抓去。
其余考官见状,虽知道这不合规矩,但也没有阻止他,因为他们也想尽快看看黄昊的卷子。
“咦?”
看着经义题册上的空白一片,杜仲叶不由得就陷入了沉思——殿下此举,到底有何深意?
没错,杜仲叶并不认为黄昊是不会答“经义研读”题,而是觉得他定是另有深意。
“难道是......殿下不屑前人古言,所以......”
一想到这,杜仲叶瞬间眼睛一亮,愈发肯定了这个答案。
在杜仲叶两旁的大学士见杜仲叶发愣,便将脑袋凑了过去。
待他们看清杜仲叶手中的卷子是白卷后,其中一人这才半是不可置信、半是理应如此地说道:
“看来宋兄说得不错,大殿下果真是将今日之事当做儿戏。”
说着,这人还抢过杜仲叶手中的卷子,将其举起给其余考官看了一眼。
其余考官见状,也是纷纷皱眉,觉得黄昊这种交白卷的做法实在是过于恶劣。
他这么做,无异于是在挑衅他们这群考官的权威。
如此的话,那黄昊将来就怪不得他们将以此为借口,扣他一些德行分了。
宋松年见此情景,不由得就瞟了一眼杜仲叶,随后嗤笑了一声,说道:
“呵呵,莫非这就是大殿下的考量?难道他并不想入主东宫?”
众人一听宋松年这话,不少人瞬间就呆愣了一下,然后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了。
他们知道宋松年这话是在挖苦杜仲叶,但他们并不是在意这个。
他们是从宋松年的这句话想到,大殿下有没有可能,是真的不打算当太子了?
如果要真是那样,那事情就大发了。
就连杜仲叶听了宋松年这句,都有了片刻的迟疑。
宋松年见各位同僚脸色不对,瞬间也跟着反应了过来,心想:自己这该不会是一语成谶了吧?
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宋松年就赶紧对着梅礼问道:
“梅尚书,你如何看待此事?”
梅礼与黄昊还是有些关系的,所以他自然要比这些文渊阁的大学士更了解黄昊。
以他对黄昊的了解,他觉得黄昊只是单纯地不会“经义研读”罢了。
“各位同僚不必惊慌,先看看殿下的策论题再说。”
听梅礼这么一说,众人才忙反应过来,纷纷催促拿着卷子的那人赶紧看看策论题。
这人也不含糊,赶紧抽出策论稿纸,招呼同僚们一起看去。
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是,还好这策论稿纸上有不少字。
只是说,这字写得实在是过于潦草了些,惹得众人皆是眉头微蹙。
他们也不说话,皆是默契地暂时放下字体的问题,然后阅读起黄昊的答案。
“鼎之根基,在民不在器......”
仅此第一句,便让他们纷纷舒展了眉头,因为“权力的根基是人民”正是这策论题第一问的最佳答案。
“鼎之持守,在衡不在固......”
在读完第二段后,各位考官的脸色愈发满意,因为这段足以说明,黄昊不仅懂得帝王的平衡之术,更明白滥用权力的危害。
“鼎之永固,在德不在位。德者,使民各得其所也。”
使民各得其所?
众人看到这,皆是眼睛一亮,黄昊这是说,要让人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要做的事,更得有自己该得的一份安稳。
若是人人安稳,那这天下难道还能不太平吗?
看到这句话,杜仲叶更是立马联想到了黄昊曾在学事房说过的圣言——
为万世开太平而读书!
这.....这......这都呼应上了啊!
众人的惊讶之色已经浮于言表,但他们还是忍着没说话,而是继续看下去。
“士者尽其才,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帛,商者通其货,则鼎虽不言而自安。”
这句也是不错,士、农、工、商在大多数情况下,确实可以用来代替全国百姓。
而在一个时期,士、农、工、商各得其所,便足以当得起一个“盛世”二字。
即是盛世,那造反什么的自然也就不会出现,皇权自然也会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