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岛塔那那利佛的夜晚,被印度洋的海风轻柔地抚摸着,但李家豪宅情报中心内的空气却凝重如铅。
巨大的电子屏幕前,屏幕上分成了数个区块:一边是伦敦金属交易所(LmE)铝价如同失控的火箭般飙升的曲线,另一边是法国巴黎银行、兴业银行等金融机构股票绿意盎然的下跌走势,还有一块屏幕显示着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实时动向。
安娜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低声汇报:“老板,内政部的清洗行动已经结束,共逮捕三十七人,包括两名副部长和五名国企高管。我们的企业里挖出来十七个蛀虫,现在也已经送交反贪局,随时可以走法律流程。所有证据都会指向他们与法国资本以及dGSE有非法利益输送,证据缺失的,我们会补上。社会舆论控制得很好,民间反响普遍支持,认为这是铲除蛀虫,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李安然“嗯”了一声,目光并未离开屏幕。“法国人的反应呢?”
“巴黎方面发表了措辞强烈的抗议,指责我们进行政治迫害,破坏商业环境。但在我们的舆论反击和确凿证据面前,他们的声量被压制了不少。欧盟内部出现了分歧,德国和北欧国家倾向于谨慎,要求调查,而南欧国家则更支持法国。”安娜顿了顿,补充道,“另外,dGSE在西非的残余势力活动迹象加剧,我们判断他们可能会进行报复性破坏。”
“报复?”李安然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他们还有多少筹码可以输?别忘了,英伦和德国同样有掌控欧盟的野心,尤其是英伦,如果能在背后给法国下绊子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错过的。通知艾丽卡,让她把那份礼物送给贝朗特局长,让他的脑子清醒一些,最危险的敌人往往不是站在对面的那个人,而是身后所谓的坚定盟友。”
“是。”安娜立刻领会,所谓礼物是前期行动中截获的,涉及dGSE在非洲多个国家进行政变策划、暗杀、资源掠夺的绝密文件副本,足以在国际上引发轩然大波。
如果马岛将这些证据公布于众,不要说法国反对党会大做文章 就是一直与法国争夺非洲资源的英伦,以及一直被两国排挤在外的美国和德国,估计更会推波助澜。
“立芳那边情况如何?”李安然转向金融战场。
“铝价已经突破3600美元\/吨,我们在期货市场的浮盈超过八十亿美元。法国方面抛售了约一半的战略铝储备,但未能遏制涨势。做空法国银行股的利润也在持续扩大。不过……”安娜调出一组数据,“韩总注意到,有不明资金开始在低位吸纳法国银行股,可能是法国盟友或试图抄底的国际游资。”
“意料之中。”李安然点点头,“让立芳注意节奏,不要逼得太紧,狗急了也会跳墙。我们的主要目标不是现在就要打垮法国金融体系,而是让他们持续失血,并在即将到来的大风暴中占据先机。”
他走到世界地图前,手指点在北美大陆。“次级抵押贷款市场的违约率,到什么程度了?”
“根据宙斯系统的最新分析,违约率正在加速上升,已经触发了我们设定的二级警报。相关衍生品的价格开始出现松动,但主流评级机构依旧维持着荒谬的高评级。”安娜回答道,“韩总询问,是否要开始逐步平仓部分铝期货多头头寸,将资金转移到北美战场?”
“不,铝价的戏还没唱完。”李安然否决了这个提议,“告诉立芳,铝价不到4000美元,不要考虑大规模减仓。法国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坚韧,他们在非洲的根基太深了。我们需要这场资源危机持续发酵,才能最大程度地牵制他们的精力,并且……让全世界看到,依赖单一资源供应地的脆弱性。”
就在这时,周杰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比平时更加严肃:“安然,刚收到的消息。戴王妃在伦敦接受了bbc的专访,专访内容……极具爆炸性。”
“哦?”李安然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王妃出示了部分我们提供的,关于法国外籍军团在非洲某国涉嫌侵犯人权的照片和内部报告。她控诉了某些前殖民国家在非洲大陆上的新掠夺,并呼吁国际社会关注非洲资源开采中的透明度和公平性。她虽然没有直接点名法国,但指向性非常明确。”周杰将电脑递给李安然,上面是专访的片段。
画面中,戴王妃身着素雅套装,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我们不能一边享受着现代文明的成果,一边对滋养这些成果的土地上发生的苦难视而不见。非洲的人民有权决定自己资源的命运,有权分享发展的红利,而不是在阴影下被剥削……”
李安然看着屏幕,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戴王妃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她的这番言论,无疑是在法国本就焦头烂额的舆论战线上又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效果如何?”他问。
“专访刚刚播出,已经在媒体上引发热议。主流媒体还在观望,但预计很快会有跟进报道。法国大使馆已经紧急召见了bbc的高层表示抗议。”周杰回答,“我们在欧洲的舆情监测显示,同情非洲、质疑法国在非角色的声音正在快速上升。”
“很好。”李安然满意地点点头,“让玛莎加大投入,推动这个话题持续发酵,我们要把法国牢牢钉在新殖民主义的耻辱柱上挣脱不得,让法国的反对党们加把力,有任何需求我们都乐意提供帮助。”
他沉吟片刻,又道:“通知钻石港指挥部,我要在三天内看到首艘十万吨级货轮停靠钻石港的新闻通稿。马岛,需要向世界展示我们作为印度洋新枢纽的实力和效率,也向非洲国家展示马岛的经济活力,在脚踏两只船的时候,有脑子想一想哪一条船更可靠些。”
“是。”
金融市场的数字博弈,非洲大陆的资源与地缘争夺,国际舆论的话语权争夺,以及内部秩序的铁腕整顿,多条战线交织成一幅波澜壮阔的图景,激励着所有马岛人为之努力奋斗的热情。
历史的机遇不会常有,马岛如果抓不住现在的机会,那么将会因为地缘,彻底被世界边缘化,这是所有马岛人都不会乐见的。
李安然重新坐回控制台前,点燃了一支新的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深邃。
诸天依旧躺在医院里,这笔账,他要连本带利地从法国人身上讨回来。而更大的全球性风暴,也在他的推波助澜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酝酿、逼近。
巴黎爱丽舍宫里,总统雅克·希拉克面对着椭圆办公室内凝重的气氛,眉头紧锁。
他的面前坐着总理、外交部长、国防部长、财政部长以及情报总局局长贝朗特。
“先生们,我们正面临一场多维度的危机。”希拉克的声音带着疲惫和难以压抑的怒火,“西非,那个该死的马岛,还有金融市场……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财政部长首先发言,语气沉重:“总统先生,铝价失控已经严重冲击了我们的航空和汽车产业,成本飙升导致多家工厂面临停产威胁。为了稳定银行股和抛售铝储备,我们已经动用了超过两百亿欧元的资金,财政压力巨大。而且,有迹象表明,攻击我们金融市场的力量并未减弱,他们在等待我们露出更大的破绽。”
外交部长接着说道:“国际舆论对我们极其不利。戴王妃的专访就像一把插在我们背后的匕首。德国人态度暧昧,英国人隔岸观火,美国人……伯施政府虽然表面上中立,但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与马岛李安然的关系非同一般,私下里情报资源的输送很是频繁。我们在欧盟内部的支持度正在下降,背后就有德国人和英国佬的影子。”
国防部长看向贝朗特:“非洲的情况最糟糕。几内亚几乎完全倒向马岛,我们在那里的影响力荡然无存。尼日尔、马里等地的据点遭受重创,我们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掌控力量,dGSE在西非的网络需要彻底重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贝朗特身上。
贝朗特脸色灰败,他知道自己是主要的追责对象。“总统先生,我承认在策略上出现了误判。我们低估了李安然的决心和能力,也低估了他整合资源、在多条战线同时发难的手段。他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对手,他……就是一个赌徒……”
“赌徒?”希拉克冷哼一声,“他现在赢走了我们大把的筹码。贝朗特,你告诉我,那个叫什么诸天中毒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贝朗特犹豫了一下,在总统锐利的目光逼视下,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根据我的调查,不是dGSE的官方行动。但……不能排除是某个失控的行动小组,或者……与我们有合作的当地势力擅自行动。”
“愚蠢,混蛋。”希拉克猛地一拍桌子,“即使不是我们直接下令,这笔账也会算到我们头上。李安然显然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现在掌握了舆论高地,借口高管被毒,像一条发疯的章鱼,把触手伸到了我们每一个要害。可全世界的人都会认为这是合理的报复,指挥袖手旁观看我们的笑话。”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知道,来自马岛的打击并不是致命的,真正让他们恐惧的,恰恰就是背后英伦和美国的背刺,德国的看似客观的中立,却在欧盟议会里拼命抢夺话语权。
总理缓缓开口:“总统先生,我认为,是时候考虑改变策略了。与马岛的正面冲突,消耗巨大且收效甚微,甚至可能动摇我们在非洲的根本。李安然是个商人,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接触,寻求一个……体面的妥协方案?”
“妥协?”国防部长反对,“这意味着我们默认了马岛在非洲的势力扩张,放弃了法兰西在非洲的传统利益和影响力,这是整个法兰西的耻辱。”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总理反问道,“继续投入资源,与一个不按规则行事、且拥有强大金融和军事力量的对手在非洲泥潭里缠斗?别忘了,欧盟宪法公投在即,国内经济低迷,失业率高企,我们无法承受长期的多线作战。”
财政部长也表示赞同:“从经济角度看,尽快结束这场冲突符合我们的利益。铝价危机和金融市场受到的攻击已经对实体经济产生了负面影响。”
希拉克揉着太阳穴,陷入了深思。作为政治家,他深知权衡利弊的重要性。
法兰西的荣耀固然重要,但国家的现实利益更为根本。继续与马岛硬碰硬,确实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反而可能被拖入更深的泥潭。
“贝朗特,”希拉克最终开口,“通过你能找到的任何渠道,向马岛传递信息。法兰西愿意重新评估西非局势,寻求对话解决争端的可能性。但是……”他语气一转,变得强硬,“前提是马岛必须停止所有针对法兰西的敌对行动,包括金融攻击和舆论抹黑。并且,必须保证我们在几内亚等地的合法商业利益不受侵犯。”
贝朗特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自己戴罪立功的机会。“是,总统先生,我会尽快安排。”
会议结束后,贝朗特回到dGSE总部自己的办公室。
他站在窗前,看着巴黎的夜景,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和一丝不甘。
与暗黑世界的人妥协,这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是罕见的。但他明白,总统的决定是明智的,至少是目前情况下最不坏的选择。
他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极少使用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我,贝朗特。有一条信息,需要传递给马岛的那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