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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快穿之路人甲奋斗成大佬 > 第1076章 五十年代吃饱喝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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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在老一辈看来才是到了新的一年了。但去年的旱灾的影响还远远没有抹平,城里的供应依然紧张,人们拿着各种票证,精打细算地过着日子。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空气中似乎总漂浮着细小的尘土,呼吸间都带着一股土腥气,家属院的玉兰也耷拉着,叶片上蒙着一层灰,显得无精打采。

大人们见面聊天,三句不离“水”和“粮”。水龙头里流出的细流,被用盆盆桶桶小心翼翼地接住,洗过菜的水要留着涮马桶,最后还要用来浇后院那点小菜地。每个人都像是被一根无形的弦紧紧绷着,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焦虑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然而,就在一个午后,天色毫无预兆地沉了下来,不再是往日那种干巴巴的灰白,而是带着湿润水汽的、沉甸甸的铅灰色。

起初是几滴硕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砸在干燥的泥地上,瞬间就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溅起细微的尘土。

“呀!落雨了!”不知是哪个在院子里玩的孩子喊了一嗓子。还不待孩子喊第二遍,紧接着,更多的雨点密集地落下来,先是噼里啪啦,很快就连成了线,织成了密密的雨幕。

干涸的大地仿佛一个渴极了的人,贪婪地吮吸着这甘霖,空气中那股压抑已久的尘土气息,被一股清新、湿润、带着泥土芬芳的味道迅速取代。

“下雨了!下雨了!!”真正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这一次,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激动。

最先冲出来的是孩子们。他们像一群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不顾身后大人的吆喝,欢叫着冲进雨幕里。

安国也在其中,他直接挽起裤腿,赤着脚丫,兴奋地在小院洼地里迅速形成的小水坑里蹦跳,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他和其他孩子一样,仰起小脸,任由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身上,张开嘴巴想去接那雨水。水淼看到了,连忙在屋檐下喊他,这小子倒是不口接雨水了,但是也没听水淼的话,回屋。猫嫌狗厌的年纪,水淼也是头疼,虽然说事后一顿打是免不了了,但是小孩子就是皮实,随你打,照玩不误。

几个小孩子找到了新玩法,他们用脚奋力地踩水,比谁溅起的水花更高,清脆的笑声和哗哗的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干旱之后最动听的乐章。

大人们此刻也顾不得训斥孩子了,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方满福趿拉着拖鞋,急匆匆地从屋里搬出那个最大的、边缘有些磕碰的搪瓷盆,又找出一个瓦罐、一个木桶,甚至还有几个腌菜坛子洗完晾干后一直闲置的大家伙,统统摆放在了屋檐下、院当中。

雨水顺着屋檐瓦楞汇成小瀑布,哗啦啦地流进盆里桶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隔壁的王婶一边手忙脚乱地安置接水的家什,一边扯着嗓子对这边的方满福喊:“这下可好了!这雨下得透啊!地里的庄稼有救了啊!”

方满福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舒展的笑容,应和着:“是啊是啊,老天爷总算开眼了!这场雨比啥都金贵!”老大老二家在农村也是为地里的庄稼发愁,去年过年差点揭不开锅了,还是水淼想办法送了粮食回去的,好歹把这个年过了。现在好了,有希望了!!

不仅是他们,整个巷子、整个城市仿佛都在这场雨中活了过来。放眼望去,几乎每家每户的屋檐下、窗台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容器,铁皮的、搪瓷的、陶土的,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像是在举行一场虔诚而喜悦的接水仪式。雨水敲打在金属盆上、瓦罐上、树叶上、屋瓦上,奏响了一曲热闹非凡的、充满生机的交响乐。

雨水洗刷着屋顶的积尘,冲洗着院墙的斑驳,也将孩子们欢快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安国和伙伴们在水坑里玩疯了,裤腿湿透了贴在身上,头发也滴着水,却浑不在意,依旧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方满福看着在雨中欢腾的孙子,难得让他这么玩个高兴。

要说好事成双呢,这雨刚下透放晴,一纸盖着红色大印的通知书,就送到了水淼的手上。国家文化部在京城举办了作家进修班,水淼被邀请了,还是整个省城唯二中的一个,学习期六个月。

消息在单位传开,同事们纷纷道贺,眼神里只有羡慕还有对强者的敬仰了。就连领导知道了,也是第一时间把水淼叫过去,语气殷切:“水淼同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代表了组织对你能力和成绩的肯定!单位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只管去,到了就好好学习,也要和全国各地的优秀同行多交流,把先进的经验带回来!”

回到家属院,水淼将消息告诉了方满福。老太太正在院子里趁天晴晾晒菜干,闻言,手停在了半空,她不是不接受水淼出去,之前去采风什么的也是时常要出去的,只不过没想到这次一出去就要半年。

“京城让你去也是看重你呢,不能不去!就是半年……安国怎么办?”刚说到他呢,这小子就从外面炮弹一样冲了进来。

小家伙已经八岁多,上了小学二年级,对“京城”也不陌生,知道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听自己妈妈要去半年,他丢下手里的小木枪,直接抱住水淼的腿,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妈妈,不去好不好?不要丢下我…”

要说顽皮的时候,就连水淼都忍不住要揍一顿,但是现在这样的眼神看你,水淼也硬不下心肠,蹲下身将安国搂进怀里,感受着他小身子的温热和依赖。

“安国,妈妈是去学习,就像你每天去学校一样。只不过妈妈的学校在很远的地方,要去很久。”她尽量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等妈妈学好了,就回来,给安国讲京城的故事,看天安门广场有多大。”

“比我们学校的操场还大吗?”安国注意力被稍微转移。

“大很多很多倍呢。”水淼笑着比划。

“那……那你一定要回来哦。”安国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小声说,“拉钩。”

“好,拉钩。”水淼伸出小指,勾住儿子柔软的小指头,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

出发的日子定在五天后。方满福几乎是倾其所有,把攒下的布票、棉花票都用上了,连着几碗给水淼赶制了一件厚实的新棉袄,又蒸了一锅掺了白面的二合面馒头,让她带着路上吃。小小的行李包被塞得鼓鼓囊囊,现在出门在外,没有以后那么容易,说走就走。

出发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水淼在火车站就被人围满了。不仅是方满福还有几个孩子,连她爸妈还有兄弟都过来了。离家千里,哪怕是京城,也是担忧万分的。

“你在京城也要好好的,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拍电报。”水淼的妈妈说道,“颂华和安国,你也别担心,我会过去帮你婆婆一起看看的……”絮絮叨叨,眼见火车来了,也还没说完。

“水淼啊,到了就给家里来信,报个平安!”

“妈,你别走!!我不要你走!!”到了最后,安国彻底舍不得了,拉着水淼地衣角就是不放手,还是几个大人硬是给他拉回去了。

火车汽笛再次长鸣,预示着即将开动。水淼也拖延不得了,赶紧上了车,站在车门处朝着众人挥手:“回去吧,风大,我到了就给你们报平安!!”

声音嘈杂,但是安国撕心裂肺的哭声盖过了所有,他想要跟着妈妈一起的,但是被舅舅死死抱住了。

“安国乖!听奶奶话!”水淼隔着车窗,用力地向儿子挥手。火车缓缓启动,月台上亲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列车铿锵,坚定不移地向着北方驶去,也载着水淼,驶向一段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新旅程。

水淼走后,小院仿佛一下子空了许多。就连安国都没有以往那么调皮了。晚上睡觉时,常常抱着水淼的枕头,小声问:“奶奶,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天下午,方满福正坐在院子里,一边摘着豆角,一边看着安国在脚边玩弹珠,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只见葛大妮挎着个小篮子,脸上堆着笑,走了进来。

“娘,忙着呢?”她自顾自地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下,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喏,家里新腌的雪里蕻,给您和安国尝尝鲜。”

方满福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继续手里的活计。她对这儿媳的秉性太了解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葛大妮也不在意,眼睛在院子里逡巡了一圈,状似无意地问道:“水淼……走了有些日子了吧?在京城那样的大地方,习惯不?”

“前几天才来了信,说一切都好,让家里放心。”方满福淡淡道。

“哎呦,那就好,那就好。”葛大妮拍着大腿,话锋却是一转,“不过啊,娘,不是我这个当大嫂的多嘴,京城那地方,跟咱们这小县城可不一样!我听说啊,那地方,洋气得很,人也复杂。水淼年纪轻轻,又有名气,长得也不差,这一个人在外头……啧啧……”

她故意顿了顿,偷眼觑着婆婆的脸色,见方满福眉头微蹙,便更加来劲:“您想啊,那进修班里,可都是些有文化的男同志,这整天坐在一起上课什么的……万一有个啥风言风语传出来,对咱老陈家的名声可不好听!她要是真想再走一步,也得找个知根知底、踏实过日子的,可不能在那花花世界里迷了眼……”

“葛大妮!”方满福猛地将手里的豆角摔进盆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她抬起头,目光像两把冰冷的锥子,直刺向大儿媳,“你今天是专门来给我心里添堵的是不是?!”

安国被奶奶的厉喝吓了一跳,见这情况,把手里的弹珠往地上一扔,过来就推葛大妮,“你欺负我奶奶,走,不要来我家!”

“哎,安国,你推什么?!”葛大妮被安国推得趔趄,还要跟方满福强辩道:“我……我这不是为了咱家,为了几个孩子好嘛?不要爹没了,娘又跑了,那惨的呦!”

“我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方满福站起身,气得胸口起伏,这看大家是专门过来戳她心窝子的!

“水淼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她行得正,坐得端,心思都在正事上!不像有些人,整天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琢磨些没影儿的事!”

她指着葛大妮,积压了许久的怒火喷涌而出:“你摸着良心说说,没有水淼,大妞二妞能有今天?你不念着她的好,不记着她的恩,反倒在这里疑神疑鬼,编排她的不是?你的良心呢?被狗叼走了吗?!”

方满福的声音又高又锐,穿透了小院。葛大妮被骂得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你这随口一说,就能坏了人的名声!”方满福毫不留情,“你看看你自己!跟娘家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两个女儿跟你离了心,男人也懒得搭理你,你还不知反省,还把心思用在歪门邪道上!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个家就轮不到你兴风作浪!水淼的事,更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拿着你的咸菜,赶紧给我走!以后没事少登我这个门!”

葛大妮被骂得体无完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也站不住了,一把把安国推地上了,提起篮子,恨恨地跺了跺脚:“走就走!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你们的事,我还不稀得管了呢!”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院子。

方满福赶忙去扶安国,都分不出精力打骂葛大妮了,等把安国扶起来,人早就跑了。

方满福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才慢慢平复下来。她感觉到一只小手在轻轻拉她的衣角,低下头,是安国担忧的小脸。

“奶奶,不生气……”孩子软糯的声音带着安抚。

方满福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摊水。她把孙子抱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喃喃道:“奶奶不生气,奶奶是替你妈妈委屈……安国啊,你长大了要明事理,要记得你妈妈的好,她不容易……”

这次,还真被葛大妮这乌鸦嘴说中了,水淼是碰上桃花了……不,应该是桃花劫。

京城。作家进修班设在一处以前是某王府别院的大院里,朱漆回廊,古木参天,环境清幽,与院墙外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来自天南地北的三十几名男女老少文艺工作者聚集于此,带着各自的口音、经历和创作风格。

水淼被分配在一间朝南的四人宿舍,室友一位是来自东北的剧作家魏薇,家学渊源,性格爽朗;一位是来自西北的诗人吕佳,也是小有名气;还有一位是沪市的报社评论员朱曼玲,看得出来是一个时髦人。

相对来说,还是水淼的底子最硬。不过四个人不同的性格背景,倒也让宿舍生活不乏色彩。

水淼在这学习可没有其他人想得那么轻松,课程排得很满,从马恩列斯文艺理论,到中国古典文论,再到苏联文学的创作方法,还有当前形势与任务的报告,相互之间跨度之大,让众人学得头晕脑胀。

水淼因其《归山》、《春溪》等作品的成功,在班上算是个“名人”。但她不张扬,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低调与谦和,倒显得宿舍里的朱曼玲更醒目些。

不过,就算她保持低调,但是她的存在感还是非常强的,班上一位来自闽南的男作家柳青对她的关注显得尤为突出。

他比水淼年长几岁,面容清癯,戴一副秀郎架眼镜,说话时总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微笑,风度翩翩。就好像他的散文一样,文字绮丽、情感细腻,他在南方也是一个大才子,拥有不少读者。

柳青似乎对水淼那种沉静内敛的气质很感兴趣。课堂上,他会主动和她组成一个小组的组员;课余,他会找各种借口与她交谈,从创作心得聊到京城风物,有时还会带来一些南方的糕点与她分享。

哪怕水淼根本没表示出什么不同,甚至对他敬而远之,但是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反而是越挫越勇!

“水淼同志,今天你的发言,很有力量,不像某些女作家,流于纤巧。”下课,柳青见水淼已经走出教室了,连跑几步追上来,说道,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水淼暗地里大大翻了个白眼,柳青这人一开口就把她和其他女性作家都得罪了。“柳青同志过奖了,我还要多学习。”水淼冷淡地回应,脚步并未放缓。

“何必过谦。”柳青笑道,“‘静水流深’,这个词用来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与你交谈,总觉受益匪浅。”

他的话语带着文人特有的婉转与试探。水淼不是感觉不到那层意味。平心而论,柳青才华横溢,谈吐风趣,与他交流确实能触发一些思考。但是对水淼来说,只限于文学交流,现在柳青这样穷追猛打的,她只觉得烦躁。

因此,现在水淼也不打算再给他发挥的空间了,水淼直接停下脚步,然后抬起眼,目光清亮而平静地看着他。

“柳青同志,非常感谢您的欣赏和厚爱。您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作家,和您交流,我也学到很多。”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但是,我很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目前所有的精力都希望投入到学习和创作中,实在无暇也无心考虑其他。而且,我们性格志趣差异不小,恐怕并非同路人。我想,我们还是保持纯粹的同学关系更为妥当。”

柳青愣住了,他没想到水淼会这么说,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魅力了。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掩饰不住的难堪和一丝愠怒。

他大概习惯了女性的仰慕,从未想过会得到如此干脆利落、不留余地的回绝。他沉默了片刻,才勉强扯动嘴角:“是……是吗?不过水淼同志你大概误会了,我没有什么心思……”

“哦,那最好不过。”水淼越发看不上柳青,连正视自己想法的勇气都没有。水淼就这样看着柳青,如同看一个小丑一样。柳青就从水淼毫无波动的眼珠子里看到自己快要维持不住表情的倒影,哪里还有脸和水淼若无其事说笑,只能落荒而逃!

自那以后,柳青明显疏远了水淼,即使在课堂上遇到,目光也刻意避开。很快,他和另一位女同学打得火热了,正是和水淼同一个寝室的朱曼玲。朱曼玲来自大都市,家庭条件也不错,就养成了她一副不谙世事,又有点娇纵的性子,但总的来说,人不坏。

她性格热情奔放,作品风格大胆泼辣,在班上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对柳青这样成熟、有名气的男性本就怀有崇拜和好感。

两人很快便形影不离,课堂上低声私语,课后并肩散步,朱曼玲望向柳青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

班上关于他们的恋情传闻不胫而走。有人觉得是才子佳人的佳话,也有人私下议论,觉得柳青有点轻浮,朱曼玲过于投入。

水淼见朱朱曼玲又是快要熄灯的时候回来的,一脸春心荡漾,还是忍不住开口:“曼玲,我知道你想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但是柳青这人都已经三十多了,你就不怀疑他是不是结婚了,甚至有孩子了?”

“我知道啊,他乡下有老婆孩子。”朱曼玲漫不经心一句话倒是把寝室另外三个人给震住了。

“那你还跟他谈?!”魏薇高声问道。

“青哥都跟我说了,那都是包办婚姻,他回去就离婚,到时候和我一起去沪市生活。”

看着想到什么独自傻笑的朱曼玲,水淼摇摇头,一个恋爱脑,明知是火坑还要忘记跳,没救了,没必要浪费口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