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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声音...”白苏下意识地说,“很特别。”

“你失望了。”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不!正好相反。”白苏急忙否认,“比我想象中...更有磁性。我是说,很好听。”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说:“你的声音和你的文字一样,充满情绪。”

白苏笑了:“这是在夸我吗?”

“观察。”

他们聊了十分钟,主要是白苏在说,收割者在听,偶尔简短回应。

其实白苏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话可以讲,但是跟他打电话时,就感觉所有事情都变得可爱起来。

挂断前,他突然说:“下周不要乘坐地铁。”

“为什么?”白苏疑惑。

“维修日,班次减少,拥挤。”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她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忙说:“好的,谢谢提醒。”

第二周,新闻爆出白苏常坐的那条地铁线路发生严重事故,一列车厢在隧道中脱轨,造成多人伤亡。

如果她按原计划出行,很可能就在那列车上。

“你救了我一命。”当晚她和收割者通话——这在她的死缠烂打下,已成为他们之间的惯例,每周一次,每次不超过十五分钟。

“你本来就不会在那趟车上。”收割者回答,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肯定会坐的!那天我本来要去那边面试。”

“面试不适合你。”

白苏挑眉:“你怎么知道?”

“分析过公司背景,资金链断裂前兆。”

这解释天衣无缝,白苏也放弃去那里面试了。

但白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收割者似乎知道太多事情,远超过一个普通网友的能力范围。

随着时间推移,白苏对这个神秘网友的感情逐渐变质。

他会记住她随口提过的喜好,在她遇到困难时总能提供恰到好处的帮助,尽管总以“巧合”或“合理推断”为借口。

在他冷酷理性的外表下,她隐约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关怀。

她拍了拍自己不自觉傻笑的脸。

自己竟然很是喜欢一个网络上的人。

白苏丢下手机,把自己卷在被子里。

————————————————————

几天后,咖啡店的同事丽莎热情地揽住她的肩膀:“苏,今晚我们有个小聚会,一起来吧?你都来这么久了,还没好好和大家出去玩过呢。”

白苏本能地想拒绝,她更喜欢下班后窝在家里,和那个神秘的“收割者”在网络上聊聊天。

但丽莎摇晃着她的手臂热情说道:“别拒绝嘛,我还想介绍我表哥给你认识呢!他刚从国外回来,人超好的,你们肯定合得来。”

“而且,你还没跟我们一起去聚过餐呢~去吧去吧,难得的轻松时刻~”

丽莎是咖啡店里性格特别热情开朗的同事,也的确帮助了白苏很多,也能算是白苏的朋友。

白苏明白了丽莎的意图,有些无奈,又不好直接拂了同事的好意。

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也许可以尝试着建立一些真实的社交关系,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我不能待太晚。”

聚会地点是一家还算热闹的酒吧。

灯光迷离,音乐震耳欲聋。

白苏还是打扮得尽量低调,但是她一到场就有些后悔,这种喧嚣让她不适应。

丽莎果然拉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过来:“这就是我表哥,艾伦。艾伦,这就是我们店新来的美女,白苏。”

艾伦礼貌地伸出手,笑容温和:“你好,白苏,常听丽莎提起你,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目光落在白苏姣好的脸蛋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白苏勉强笑了笑,与他轻轻一握:“你好。”

艾伦很健谈,不断找话题与白苏聊天,从兴趣爱好聊到旅行见闻。

他确实条件不错,举止得体,知识面也广。

但白苏总觉得和他之间隔着一层什么,他的笑容完美却略显公式化,他的话题有趣却无法真正触动她。

她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将艾伦与收割者比较——那个连真实姓名和样貌都不知道的人,反而能精准地理解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和细微的情绪波动。

完蛋了……

白苏有点头疼。

期间,在丽莎的起哄和艾伦的示意下,服务生端来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说是艾伦特意为她点的招牌饮品,酒精含量很低,“就当饮料喝”。

白苏推辞不过,又不想显得太不合群,便意思意思地抿了几口。

那酒液入口酸甜,确实几乎尝不出酒精味。

好喝,有股清新的味道。

白苏想着只是小酌,应该无碍。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也低估了这杯“像饮料”的鸡尾酒的后劲。

没过多久,她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脸颊发烫,周围的音乐和谈话声仿佛隔了一层膜,变得模糊不清。

艾伦似乎还在对她说着什么,但她已经听不真切,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袭来。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她扶着额头,艰难地站起来,视线有些模糊,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人。

艾伦关切地想扶住她:“白苏,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

他伸过来的手让白苏下意识地避开了。

在这种陌生又无助的时刻,她脑海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浮现的求助对象,竟然是那个素未谋面的“收割者”。

“不用了...谢谢...我叫...叫朋友来接...”她含糊地说着,踉跄地想要走到外边。

丽莎拗不过她,干脆挽着她的手,让她先到外边透透气。

白苏默默找了个角落蹲着。

丽莎看着白苏这个小蘑菇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也没有去打扰她。

白苏几乎是凭借本能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她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

“喂?” 那头低沉而独特,带着细微回响的声音响起,此刻听在她耳中,竟比任何音乐都令人安心。

“喂...”白苏拖着长音,感觉舌头都有些打结,“我、我好晕啊...我想回家...” 酒精放大了她的委屈和孤独感,声音里带上了不自知的依赖和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