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谷一战,虽摧毁了万煞聚魂阵,破损了万魂幡,更斩杀了幽冥殿一位元婴后期的黑袍长老,但林阳深知,这只是风暴的前奏。幽冥殿与血煞宗谋划甚大,绝不会因一次挫折而罢休。
他寻了一处隐秘山洞布下禁制,开始调息恢复。与黑袍老者硬撼那一记“混沌开天”,几乎榨干了他的混沌之力,经脉也隐隐作痛。然而,在运转混沌道经修复己身时,林阳意外发现,经历这等极限压榨后,体内混沌之力似乎更加精纯了一丝,对破天刃中那缕开天真意的感悟也深了一分。
“生死搏杀,果然是磨砺己身的最佳途径。”林阳心中明悟,但旋即压下杂念,专心疗伤。
数日后,林阳状态恢复至巅峰,正准备离开,眉头却微微一皱。他感应到留在谷外远处的一缕极其隐晦的混沌印记被触动了。
“有人来了,而且修为不弱。”
他收敛全部气息,借助混沌遁法融于周围环境,悄然潜出洞府。
只见远处天际,数道散发着森然鬼气的遁光落下,为首者竟又是一位元婴中期修士,他查看了已成废墟的山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连个元婴初期的小辈和一座大阵都看不住!”那中年修士怒骂一声,随即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面漆黑罗盘,口中念念有词。
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竟隐隐指向林阳之前藏身的大致方向。
林阳心中一凛:“追踪秘宝!”
他不再犹豫,混沌遁法催动到极致,身形如一道青烟,向着与神剑门势力范围相反的莽莽山脉深处遁去。
“在那里!追!”那中年修士立刻察觉,厉喝一声,带着身后四名元婴初期的同伴化作五道黑虹,紧追不舍。
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在连绵群山间展开。林阳仗着混沌遁法神妙,在山林间穿梭不定,时而分化幻影,时而潜入地下暗河,试图摆脱。但对方那面罗盘似乎锁定了他的某种气息,始终能大致判断他的方向,如附骨之蛆,难以彻底甩脱。
接连三日,双方一追一逃,深入了人迹罕至的原始荒林。
这一日,林阳被逼入一处绝地——前方是一片弥漫着五彩瘴气的沼泽,那瘴气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甚至连神识都能腐蚀。而后方,五道强大的气息已迅速逼近。
“小子,看你往哪里逃!”幽冥殿中年修士的声音带着戏谑与杀意传来。
前有绝地,后有追兵!
林阳眼神一冷,非但没有减速,反而速度再增三分,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那五彩瘴气之中。
“找死!”中年修士等人停在瘴气边缘,面露忌惮,“是‘五毒腐神瘴’,元婴修士陷入其中也支撑不了多久!布阵封锁四周,等他被瘴气消磨得差不多了,再进去收尸!”
一进入五彩瘴气,林阳立刻感到护体灵光被剧烈侵蚀,发出“滋滋”声响,更有一股诡异的力量试图钻入识海。他不敢怠慢,立刻运转混沌之力覆盖周身,那万法不侵的特性此刻显现奇效,混沌气流转,竟将大部分瘴气排斥在外,剩余的些许侵蚀之力,已不足为惧。
“这混沌道经,果然玄妙无穷。”林阳心下稍安,但神识在此地受到极大压制,只能探查周围数丈。
他小心翼翼地在沼泽中前行,寻找出路。这沼泽广阔无垠,地形复杂,更有无数毒虫猛兽潜伏,其中不乏相当于金丹甚至元婴境界的妖物。林阳不愿节外生枝,尽量避开。
行至一处相对干燥的乱石滩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前方不远处,一具晶莹如玉的骸骨盘膝而坐,骸骨身旁,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虽灵气全无,却自有一股不屈的剑意萦绕。
“坐化于此的前辈?”林阳心生警惕,缓缓靠近。
就在他距离骸骨尚有十步之遥时,那柄古剑突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鸣。下一刻,一道虚幻的身影自骸骨上浮现,那是一名面容矍铄的青袍老者,眼神锐利如剑。
“小辈,能安然踏入此地,算你有些本事。”老者虚影开口,声音直接在林阳识海中响起,“老夫乃‘破天宗’弃徒,玄玦子。”
“破天宗?”林阳心中一动,这是一个比神剑门历史更为久远的剑道宗门,据说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老夫遭奸人暗算,身中奇毒,不得已在此兵解。临终前,将一身剑道感悟与部分未散功力,封于此‘藏锋’古剑之中。”玄玦子虚影继续道,“老夫不愿传承断绝,你可愿接受老夫考验,承我剑道,他日若有机会,替我了结一桩因果?”
林阳沉吟。他主修混沌道经,包罗万象,并不排斥其他大道,剑道亦是杀伐利器。一位上古剑道强者的传承,诱惑极大。但其中因果,也需承担。
“不知前辈所说的因果是?”林阳谨慎问道。
“若你将来修为足够,持我信物,前往中州‘万剑冢’,取回我破天宗失落之秘典——《太初剑经》残卷,并将之传承下去,莫使其蒙尘。”玄玦子道,“至于仇怨,时隔千年,仇敌或已化作黄土,不必强求。”
林阳思忖片刻,拱手道:“晚辈林阳,愿接受前辈考验。”
“好!”玄玦子虚影点头,骤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那柄“藏锋”古剑之中。下一刻,古剑震颤,一道煌煌剑意冲天而起,直刺林阳眉心!
这不是杀招,而是一道蕴含着无尽玄妙的剑意传承,以及一道心志考验!
林阳只觉眼前景象大变,仿佛置身于一片苍茫天地间,无数剑气纵横交错,演绎着生灭轮回。他坚守本心,以混沌之道包容万物,仔细体悟这精纯无比的剑意,将其融入自身对“破天刃”刀意的理解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林阳猛然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混沌初开,剑光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他的气息更加凝练,对“锋锐”、“破灭”之道有了全新的认识。那柄“藏锋”古剑上的锈迹剥落少许,露出一丝古朴寒光,自动飞入林阳手中。
“多谢前辈传道之恩。”林阳对着那具玉骨躬身一拜,将其妥善掩埋。
得到玄玦子剑道传承,林阳感觉自身实力又有精进,尤其是攻击手段更加凌厉多变。他继续在五毒腐神瘴中探索,数日后,终于找到了一处相对薄弱的瘴气屏障。
“是时候出去了。”林阳手握藏锋古剑,眼神锐利。被追杀了这么久,也该让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互换一下了。
他运转混沌之力,结合新领悟的剑意,一剑斩出!灰蒙蒙的剑气蕴含着破开万法的意韵,竟将那厚重的五彩瘴气撕裂开一道短暂的缺口!
林阳身形一闪,瞬间冲出瘴气范围。
外界,五名幽冥殿修士仍在坚守,阵法光芒闪烁。当他们看到林阳不仅安然无恙,反而气息更胜从前地从瘴气中冲出时,无不骇然变色。
“怎么可能?!”
林阳目光锁定那手持罗盘的元婴中期修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诸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