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窗外的天色还浸在墨蓝里。
此刻,远扬别墅区的路灯才刚熄灭不久,朱飞扬已轻手轻脚地起身。
穿过洒满晨露的庭院,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带着草木的清冽气息。
高甜甜的别墅在月光下像座安静的白色城堡,他输入密码,推开门之时,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勾勒出楼梯的轮廓。
二楼卧室里,锦被堆得松松软软。
高甜甜侧躺着,长发铺在枕头上,像一条墨色的溪流;迪亚菲漫蜷缩着身子,睡梦中还咂了咂嘴,眼尾的泪痣在微光里若隐若现;青儿睡得最沉,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甜甜姐,飞扬哥怎么还没来?”
迪亚菲漫翻了个身,嘟囔着揉了揉眼睛。
青儿迷迷糊糊地接话:“师叔肯定被玲珑姐缠住了,哪那么容易脱身……”
高甜甜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她们的被子:“放心,他说了会来的。
再睡会儿,养足精神。”
话音刚落,熟悉的气息便漫了进来——是朱飞扬身上独有的、混杂着雪松与阳光的味道。
三女几乎同时睁开眼,迪亚菲漫率先扑过去,像只敏捷的小猫蹿进他怀里,高甜甜笑着拢了拢微乱的衣襟,青儿则红着脸递过一杯温水。
晨光爬上窗纱时,卧室里已漾起细碎的笑语。
朱飞扬替高甜甜理了理睡皱的衣领,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脖颈,惹得她轻轻瑟缩;迪亚菲漫缠着他讲非洲的趣事,手指在他手臂上画着圈;青儿安静地坐在一旁,却总在他说话时,悄悄往他身边挪半寸。
阳光透过纱帘,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揉碎了的金子,将这份清晨的柔情镀上温暖的边。
恩爱缠绵,几番亲热,潮起潮落!
在温柔乡之中再次起身时,已近上午九点。
朱飞扬走进主别墅的餐厅,满桌的早餐冒着热气,水晶虾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小笼包的褶子像朵盛开的花,白粥上浮着层温润的米油。
女人们围坐在餐桌旁,看见他进来,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
纳兰容若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宝蓝色的套装衬得她肌肤胜雪,她抬眼白了他一下,眼波流转间带着三分嗔怪。
她七分笑意:“某些人可算舍得露面了,我们还以为要等成望夫石呢。”
诸葛玲珑捂着嘴偷笑,怀里的双胞胎正抓着她的手指啃,涎水浸湿了她的袖口:“快去洗漱,给你留了龙井虾仁,再不吃就凉了。”
正说着,宗雨嘉被保姆扶着走了进来。她穿着宽松的米白色孕妇裙,隆起的腹部像座小小的山,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
众女立刻涌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着近况。
“雨嘉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宝宝踢你了吗?我听玲珑姐说昨天动得厉害呢。”
宗雨嘉笑着摆手,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没事,就是走快了有点喘。”
她走到朱飞扬身边,看他正要夹虾饺,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带着嗔怪:“先去洗手,看你这急样。”
朱飞扬乖乖去洗了手,回来时特意给钟雨嘉盛了碗燕窝粥:“雨嘉姐,辛苦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她白了他一眼,眼底却藏着暖意。
钟家老爷子这阵子把她宠成了公主,从前总念叨着要“找朱飞扬算账”,如今见了他,也只是哼一声,转头就叮嘱厨房“给我孙女炖只老母鸡”。
那份藏在严厉下的疼爱,让宗雨嘉心里暖烘烘的。
早餐的笑语刚落,朱飞扬的手机便震了震。
姜月落的飞信跳了出来:“我在市政府对面的铂悦酒店,608房。
到了给我发信。”
字迹清隽,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指尖还没离开屏幕,又一条信息弹了进来,是蒋霜的:“我在609,等你。”
两个相邻的房间号,像两颗心在悄悄靠近。
他正看着信息出神,手机又亮了——是百里荷塘发来的:“该见我了吧?”
朱飞扬笑着回:“这几天一定找你。”
那边秒回:“好。”
一个字,却像带着钩子,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餐厅里的笑声还在继续,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织成金色的网。
朱飞扬望着满室的温柔与期盼,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原是这般滚烫而鲜活。
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思念,那些落在眼波里的情意,都在这寻常的清晨里,酿成了最甘醇的酒。
大厅里的晨光斜斜切过雕花窗棂,落在迪亚菲漫发烫的耳尖上。
高甜甜往人群里缩了缩脖子,声音压得更低,却故意让周遭的人都听得真切:“真没瞎说!
昨儿傍晚在露台,菲漫穿那条酒红色吊带裙,腰肢一扭能缠上飞扬哥的胳膊,拉丁舞的步子踩得又野又媚,你们是没瞧见,飞扬哥手里的酒杯都晃了,眼神直勾勾黏在她腰上,喉结动了好几下呢!”
“你还说!”
迪亚菲漫的脸像浸了胭脂,伸手去捂高甜甜的嘴,指尖触到对方唇角时却被轻轻咬住,惹得她又气又笑,红着眼圈瞪人。
周围的女眷们早笑得前仰后合,有人拍着菲漫的背打趣:“藏得够深啊,原以为你只会跳芭蕾,敢情还有这等看家本事?”
菲漫被说得没处躲,往椅背上一靠,指尖绞着裙摆上的流苏——那流苏还是飞扬哥上次出差带回来的,此刻被她绞得打了好几个结,倒像是把那晚露台的晚风、他灼热的目光,都缠在了上头。
而千里之外的原江市,市政府休息室的皮质躺椅陷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上官静蜷在里面,手机屏幕亮得有些刺眼,照片里的樱花落了朱飞扬满肩上,他低头听她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虚搭在她腰间的手,指腹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颜料——那是他们一起画完板报的下午。
她用指腹反复蹭过照片里他的指节,椅边的咖啡凉透了也没动,心里的嘀咕像发潮的棉絮,越攒越沉:“说好最多十天就回来,这都二十天了?”
此刻, 隔壁的日光灯管突然“滋啦”响了一声,江虞儿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
刚才从静姐手机屏上晃过的侧脸,下颌线的弧度、耳后那颗小痣,像极了那个男人——朱飞扬?
她抿了口咖啡,眼底漫上点探究的笑意,转身往茶水间走时,心里已经盘算起晚上的酒局:“雅芳的酒量浅,几杯红酒下去,总能套出点什么来。”
今天她是来市政府办事,顺便看看自己的闺蜜上官雅芳,就先来找上官静了。
两处的风隔着千里吹,却都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黏腻。
闺房里的笑闹还在继续,休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把那些藏在裙摆褶皱里、照片像素里的心思,烘得愈发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