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自然是没有睡的,听到任羡之的话后他也站了起来,示意任羡之和符兰进来。
陈延庭让开门后,任羡之便带着抱着一个包包的符兰便走了进来,两个人都对江漾打了招呼。
“我就知道你没睡。”任羡之带着笑容,江漾有些欲言又止。
哥们,你不来,我就睡了。
你搁这学怀民亦未寝是吧?
要不我真睡一个试试?
“是明天有什么节目的录制安排吗?”江漾问了这么一句,很多综艺都会有一些录制安排需要提前沟通一下的。
只是江漾在乐在途中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过。
难道说,就在今晚?
可任羡之的摇头否决了江漾的疑惑,他张嘴,符兰却先一步带着些歉意的开口:“我来说吧。”
不大的房间里边,陈延庭正襟危坐的坐在床上,要是单独面对任羡之,他还能搞点花样,但还有一个符兰,他乖了。
江漾听完了符兰的话表情有些惊讶,陈延庭已经是完全的惊讶了。
符兰说,她从决定成为这一期的嘉宾开始,就想着找机会和江漾交流一下,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切入,又怕江漾觉得自己突兀了。
所以刚才结束录制的时候,她去找了黄仲导演,黄仲和符兰说,可以先去找任羡之,因为江漾也算是任羡之带出来的,有任羡之在肯定能事半功倍。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任羡之带着符兰上来江漾这里敲门。
一个歌坛前辈要去找一个刚出道不到半年的后辈帮忙,且显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卑微,陈延庭觉得真的有些离谱了。
可江漾却只是从符兰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尊重两个字。
“兰姐想让我帮忙看看你的素材和记录下来的灵感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符兰就说过,她这近一年的时间都在创作。
歌曲这种东西吗,创作其实不难,特别是在如今这个时代,一首歌的创作,这边拿一点,那边拿一点,然后找个AI填词,不仅押韵,就是小周来了也只能来一句。
西八。
但一首真正的好歌向来都是靠时间和自身底蕴累积下来的,它的创作过程也有可能就是几分钟,几天,但也有可能几个月一年都创作不出来。
因为在你想要创作它的时候,你最想想到的肯定是,契合自己,契合主题,契合你的感情。
一首好歌肯定先出现肯定是人的情感,而不是如今的口水歌,词出来了再去试着代入。
符兰点点头,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江漾的脸,出现些笑意,大概是不会想到这么年轻的一张脸却已经是一流艺人了,并且他的词曲从明日偶像开始符兰就关注了。
“你写的歌,我都有在听,最近的寂寞的季节是我最喜欢的,更之前的大雨,海底,东风破和菊花台这些我也循环了很多遍。”
“也是因为这些,我才决定向你请教请教,我对音乐的理解可能已经有些过时了,我想听听新时代的意见。”
符兰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落后,认为江漾现在对音乐的理解是高于自己的。
江漾还有什么话呢,她的心其实跟任羡之是一样的,只为了音乐,而且和任羡之有不一样的是,符兰现在更多的是想要保护一个民族的文化。
符兰都这样说了,江漾肯定不能来一句,没空。
所以他请求符兰打开她带来的笔记本,先看看,要是能帮得上可以帮,要是不行他也没办法。
脑子里边深层的记忆确实可以靠星期四帮助着去挖,但耗费的精神力也有点多,这也是为什么江漾习惯在笔记本上先把一些想到的直接记录下来的原因。
这样做,可以替江漾省去不少精神力的耗费。
就这样,从深夜到后半夜,陈延庭靠在床上,想睡又不敢睡,在他眼里,自从符兰打开了她带来的笔记本,他的耳朵里边就一直有着自己不了解的乐器声,还有大自然的声音出现。
最后还有符兰自己完成的半首伴奏,她以自己这一年的累计所完成的作品,虽然只有一个前奏,但总归是好过没有。
任羡之听完,觉得带着蛮浓重的土家风格,要是根据这个风格完成,作为土家族的宣传曲也是很不错的。
江漾则是微微皱眉,作为新思想,他始终觉得,如果可以更加的贴切现代流行音乐或许流传度会高很多,毕竟你主打的思想是宣传土家族文化,那我的歌曲传唱度高了,是不是大家就都会知道你这个文化了?
这一场探讨原本是可以到天亮的,但奈何陈延庭撑不住了直接一头扎到床上,这才让符兰知道,她确实待的有些久了。
江漾他们白天还有工作要做的,还是帮忙宣传土家族的文化,她这要是弄到天亮,到时候都不能正常录制了,那么她才是罪人。
于是符兰便起身告辞,但在走之前,江漾用自己的笔记本拷贝了一些符兰采风下来的声音。
随后符兰带着笔记本离开,陈延庭立马在床上躺直,表演了一个一秒入睡,江漾看了一眼这个烂仔,有些无语。
任羡之则是有些摇摇头的笑,他也打着哈欠拍拍江漾的肩膀,道:“还能三四个小时,可别熬了,能帮就帮哈。”
“知道的。”江漾笑着点点头,任羡之也离开了,他也快被熬惨了。
房间里,有且只有陈延庭微微打呼的声音,要是平时,江漾上去就是一脚。
但现在,他没空理这个比。
戴上耳机,江漾坐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前,然后轻轻唤了星期四一声。
对于符兰的这些素材,其实一开始江漾就有一首歌的雏形,但和符兰给出的她自己的半成品出入很大。
像任羡之说的,符兰的这半首太传统,土家文化太深,完成后确实可以作为土家文化的宣传曲,但传唱度肯定不会高!
而江漾脑海里出现的这一首雏形,他认为上个世界里边的原唱阿朵和现在符兰的现阶段人生也有些契合,更重要的是,这一首歌的传唱度虽然说不上大街小巷,却不差。
江漾还记得以前他在那些短视频平台刷到然后见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又来净化心灵了。”
那就给这个同样浮躁的世界也稍稍的净化一下吧。
早上,节目组的人来敲门,陈延庭挣扎着起床,扭头看见的是躺在另外一张床上似乎是刚睡着没多久的江漾。
而昨晚探讨的桌子上,用白纸写着类似于曲谱的字,陈延庭来到桌边,看看笔记本,然后又拿起那张纸,看到果真是曲谱后,他先是记了一段,随后自己照着歌词小声唱了一段小样。
“我淦!?”
陈延庭今天早上的第一句粗口应运而生....
江漾是被确实是被陈延庭吵醒的,他很想知道这个比到底想淦什么,但起来后看见陈延庭拿着那张自己刚写好不久的曲谱,表情有些僵硬后,他释怀了。
被哥们惊呆这种事情是很稀疏平常的。
以后不要淦来淦去的,显得很low。
“漾哥,你,你写出来了?!”陈延庭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不睡觉,就这么几个小时,就弄出来了?”
“你没发现和兰姐原先的那个不一样?”江漾白了他一眼,打着哈欠起来:“而且你说的有误,我只用了一个小时多点。”
“我靠!”陈延庭的下巴掉到地上又连忙捡起来,一个小时多点,他练首歌都不止这点时间,而江漾直接搞了一首歌出来!
“我是注意到不一样啦,而且,而且。”陈延庭挠挠头:“老大你这个,我感觉更吊诶,你这个我还会唱,也会想唱,但兰姐那个,我压根就不会啊!”
符兰的那半首也不怪得陈延庭说不会唱,因为就好像任羡之所说的,那半首旋律直接就是传统的民族音乐,类似于山歌的存在。
对于陈延庭现在这种时代的青年来说,可以欣赏,但很难唱不来。
更别提什么传唱度了。
除非是刘三姐这样的存在。
简单洗漱完出去,江漾随手将写好的曲谱装入口袋,想着待会有合适的时间就交给符兰,听听她的想法。
这首歌确实和符兰的那半首出入很大,江漾也不确定她是否会接受。
“漾哥,你不困哦?”出门前,陈延庭问了这样的问题,江漾感觉这家伙最近脑子是真的有些问题了。
“困,可以罢录吗?要不你帮我报个到,我不去了?”
“可是我们这又不是大学学校。”
“那你问屁?”江漾想抬脚给他一下,但想了一下,还是节省点力气吧
早上的录制开始,黄仲准备了丰盛的土家早餐等着他们,但首先需要的是。
换上土家族的传统服饰再进行录制。
于是江漾几人便得到一套土家族的服饰前去更换。
“昨晚没睡好?”换衣服的时候,任羡之看见江漾老是打哈欠,不禁问了一句。
江漾点头又摇头,最终笑着来了一句:“只是睡得少了一点。”
“任哥,是漾哥自己写了一首新的歌!所以他才没睡!”陈延庭在任羡之耳边叭叭,任羡之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他看向江漾,江漾刚好从换下来的衣服上拿出那张曲谱纸张,折了几折了,真没人会这样对一首好歌的初稿。
但江漾就是这样的做的。
被烂仔揭穿,江漾深深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又露出笑容。
“要看看吗?和兰姐的原曲出入很大,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
任羡之立马就手痒痒了,但随后又忍住:“不了不了,到时候你给兰姐吧,她最应该作为第一个看的。”
“事实上,第一个看的人是他。”江漾扎好土家族的头巾,然后看向陈延庭。
任羡之也看向他。
陈延庭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睡醒就看到了,就好奇了一下嘛...”
换好衣服,充当一天的土家族人,乐在途中的正式录制就开始了。
今天的重点是,把土家族的一些风土人情过一遍,所以早饭过后,昨晚才经历的摆手舞就成为了起手式。
江漾被迫喝了半碗自家酿提精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喝,江漾的脑子里边总会浮现余幼安的大爹。
这家伙在江漾这里,已经和自家酿完全挂钩了!
宾客共舞,再无主客界限,土家族的热情热情到直接来了一波土家婚俗体验,并且盛情邀请江漾几个男人作为男方。
江漾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土家族体验了一波民俗风情之婚俗,像是玩了一次角色扮演。
最重要的是,江漾感觉怎么哪都跟酒脱不了干系呀!?
哥们在滇省,你也跟哥们说是自家酿的,现在在湘省,还是自家酿的。
而且这所谓的拦门酒真喝到底的话真不用录了,江漾能直接睡三天三夜!
好在只是体验走一个流程,展示土家的文化风俗还有好客的包容性与文化力。
陈延庭和廖化算是玩嗨了,拉着任羡之一起就要娶扮演成土家姑娘的杨雯雯,节目效果算是拉满了。
只是杨雯雯虽然脸上露着惊讶的表情,但心里还是在想,换个人肯定更好的。
但那个人呢,站在边上疯狂打着哈欠,像是完全没睡醒,丝毫没有要陪着演这出戏的意思。
就这样,闹闹腾腾的半天过去,下午的录制安排听黄仲说是,跟着符兰还有村民一起学会一支土家舞蹈,之后便是长桌宴的拍摄。
简单又不简单,因为除了汉族以外,华国任何一个民族都是能歌善舞的。
午后的短暂休息,江漾才终于有了找上符兰的机会。
于是在一个小亭子里边,黄仲和任羡之也在,江漾将放在自己口袋的曲谱交给了符兰。
在得知江漾几乎一晚没睡,只为了完善她的曲子,符兰直接就感动了。
但又得知,完善是完善了,就是有点偏了,风格在民族音乐和偏现代反复横跳,就是唱法依然还是民族音乐的唱法,符兰又有些茫然。
她接过江漾的曲谱,然后开始反反复复的看了起来,在此期间,黄仲和任羡之都观察着符兰的表情。
看到符兰原本平常的眉头紧皱,随后眼睛微微瞪大,接着又缓缓舒展,再抬眼看向江漾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些其他的情绪。
是感动,也是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