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d ending……”
看着屏幕上的字，常年混迹在游戏中的张远有些不敢置信。
[是的，你们没能拯救她，任务失败了]
陆虎强颜欢笑：“别开玩笑了，妹妹她——”
他话说不出来了，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他们再怎么欺骗自己都没用。
张远一言不发，他突然出声，指着手边自己刚开出来的道具问道：“[情绪眼泪]，我用这个，能有用吗？”
什么？
7993猛然看过去。
……
我又醒了。
我还以为这次他们没能阻挡住‘小许暄’，让她彻底归于自由呢。
看来，哥哥比死神还要先一步到来。
我不由得将目光正视向眼前两张憔悴担忧的面孔，有点想开口，想亲口叫出一声哥哥。
‘小许暄’同样这么想的。
被恶魔挟持时没有掉下的眼泪在此时顷刻涌出，她扑进他们怀里无声哭泣。
这时，我才发现了张远身上此刻不断传出的铁锈味。
他受伤了？！
是为了救我和那个恶魔争斗时伤的吗？
‘小许暄’起身，焦急用手翻着他的衣角，无声问道。
“别傻哭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你远哥可不是白长这么高的。”
张远柔和着眉眼，安慰着。
——他承认了。
他好傻。
他为什么要救一个一心向死的人？
我陷入了极致的迷茫，以至于忽略了外出一周都没有归家的人是怎么在短时间赶到现场，并救了我们。
从那以后，小鸟再也没有外出不归家过。
从那以后，小虎再也没有失去联系过。
从那以后，‘小许暄’再也没有憋气轻生过。
她变得格外粘人，格外需要陪伴。
我好像明白了，那道光是7993发出的，他们做了什么，让‘小许暄’变得有些病态的粘人。
事情的转机是在八岁生日那年。
恍惚间，我们已经相识五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快得我感到了不真实感。
过年包饺子。
陆虎和张远一起包了很多个饺子，‘小许暄’也搬着个小板凳，在一旁哼哧哼哧帮着倒忙。
看着因她用力过度导致面板侧翻，洒了满地的面粉，我毫不客气笑出声。
因为此时的‘我’样子实在太滑稽了。
他们也笑了。
陆虎大张着嘴嘲笑我，张远打了他一下，拉着我去收拾乱成一遭的形象。
客厅里，陆虎本欢笑的面容渐渐凝固，他抬眼看了看系统界面上的倒计时，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一言不发地用熟练的厨艺，捏起了那早烂熟于心的小太阳形状的饺子。
为了麻痹情绪，他捏了很多个，最后全部煮出来，端到了餐桌上。
我吃着小太阳饺子，感觉比去年又好吃了一点。
果然，不愧是厨子虎。
‘小许暄’静静吃着饭，对面，两个男人在拌嘴。
“我今天能吃三十个我跟你说！”
张远大放厥词。
切，我才不信，他胃口小的很，也就比我的饭量大一点点的程度。
“哈哈哈哈妹妹，你可别信他，信他不如信我，在吃这方面，谁能比得上我？”
嗯，这话我信。
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老虎的饭量。
我慢悠悠吃着，时不时蘸个醋，享用美食让情绪都放松了不少。
睁眼，我刚想数数张远吃了多少的饺子，可眼前的一幕让我心跳骤停。
他们消失不见了。
我有种惆怅又了然的感觉，我好似潜意识知道他们会消失，又好似接受不了他们离开。
‘小许暄’扬起的笑逐渐平复。
她对此场景似乎并没有那么接受不了，我看到她学着往常他们的样子，将用过的盘子洗干净。
她踩着板凳，将没吃完的饺子冻到了冰箱里。
擦桌子、扫地、把椅子归位……
一切干得有条不紊。
然后，在一切结束后，抱着玩偶站在阳台边，无声凝望着窗外绽放在空中的烟花。
她抱着玩偶，仰头亮晶晶着眼睛笑着。
她丢下玩偶，抱着胸，宠溺地笑着。
她盘腿坐下，撑住下巴，傻乎乎笑着。
——去年过年时，我们三个就是以这样的姿势，看完了窗边的烟火秀。
这一刻，我想起了五年前刚附身到‘小许暄’身上时，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个小男孩和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场景。
我莫名有些懂了。
她好像，在渴望自己的亲情。
我好像，很渴望属于自己的亲情。
但现在，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