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影子与阿拉克涅是同源之物,再加上阿拉克涅的脾气——嗯,即便不考虑脾气,阿拉克涅的实力也足以构成让芙蕾雅适当斟酌一下表达的理由。
因而芙蕾雅没有直接告诉阿拉克涅:所以你可以杀了那个影子。按你想的那样。
“哦,所以是什么意思?”阿拉克涅不耐烦的说着。
“……主人不知道影子曾经存在过,我们也不需要让她知道。这就足够了。”芙蕾雅轻声说。
“就这样吗?废话还真多啊……”阿拉克涅有些烦躁的挪开视线。
要瞒着主人把影子处理掉吗?……啧。
明明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
猛然间,一个想法出现在了阿拉克涅的脑海中。
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
芙蕾雅和瑟琳的身影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高矮矮的家伙。
拥有着和主人一样的外表……(注: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对于异种族的个体都会有轻度的脸盲,在阿拉克涅看来,人类的外表都长得差不多。)
“……世界?”阿拉克涅意识到了什么,但看着眼前那个存在,她没有贸然行动。
回头,看向阿拉克涅。
“你好。”
伴随着这个声音,阿拉克涅的意识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躯之中。
同时,一股来自黑暗世界的牵引力也迅速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阿拉克涅的世界正在迅速呼唤着她。
“……”阿拉克涅看了看周围,没有再找到什么和主人相仿的影子,但刚才的那个瞬间——她是不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轻轻握拳,阿拉克涅若有所思——神明,原来也会失去力量。
“说实话,我最开始以为神明就是无所不能的了。”她忽然带着些许惆怅的,对身边的芙蕾雅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嗯?”芙蕾雅看向对方——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阿拉克涅怎么会忽然说出这种话——啊,是因为之前测试的时候,被铁锈感染了产生的想法吗?
“……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
……阿拉克涅,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想要获得你的力量——我当时的想法大概是,如果拥有了你的力量,或许,我就能更加明确的了解系统的力量,但后面……
……呼,阿拉克涅。
结果你现在又说这种话?……就不能等我从之前那件事里走出来再说吗?”
芙蕾雅中间略掉了一段,猜想可能是说:她们通过研究和思考获知系统的一部分能力(AI娘之前指出:系统作为一个智能体,在能力和技术上对她造成碾压。)的事。
看向阿拉克涅的眼神中多少有几分疲倦,可惜,魔蛛的视线并没有办法表现这么细腻的情绪。
阿拉克涅虽然能读出来芙蕾雅的心情,但她懒得这么做。
正要开口让芙蕾雅说明白一点的时候。
芙蕾雅轻轻叹息,道:“有时候我真的担心——主人似乎对所有种类的力量都不感兴趣。到现在为止……(注:主人的小脸)都还是软乎乎的样子。
始终以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的姿态存在,她……又会面对多少压力呢……”芙蕾雅低声说着。
阿拉克涅这时候却忽然抬起了头。
芙蕾雅的话让她注意到了一个自己之前始终没有关注的是:主人,似乎确实没有任何的力量……而且她也不怎么追求那些东西。
为什么呢?
‘主人……主人,一直在做一些我和芙蕾雅都看不懂的东西……也不打算将那些事告诉我们。
或许……我们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真正有价值的,有力量的并不是那种——常规的力量。
成为强大的亡灵领主,成为魔蛛一族的神明,成为……
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需要找寻另外的方向。那……到底是什么呢……嗯……’
芙蕾雅的话给了阿拉克涅一些灵感。
但她暂时还想不到具体要怎么做。
之前的那个和主人很像的影子,那些铁锈——还有……嗯?还有什么来着?
阿拉克涅短暂的失神了一下。
而后,她仿佛再度看到了那个和主人很像的影子——
{是我拿走了}
那个影子这么告诉阿拉克涅。
“……”
不管是什么,它,还有另外的一些东西,似乎都可以超越自己作为神明的力量。
那么是否,阿拉克涅想,自己作为【神明】,所拥有的一切。
都是无价值的?
主人——是因为已经预见到了这一点。
所以才对那些力量怎么也产生不了兴趣吗?
……蓦的,阿拉克涅忽然想到了一个事实。
在林的那场,需要她自己面对的战斗中,在阿拉克涅没有出手之前,主人依然用眼下的这具身躯,和那个敌人展开了争斗——
并且最终拿下了战斗的胜利。
彼时,主人是依仗着什么样的力量呢?
……那些残破不堪的亡灵附着物(活体血肉装甲。)?
不,它们不配。
瞥了眼芙蕾雅,虽然这个评价对芙蕾雅而言有些不公平。
但,阿拉克涅保留意见。
那些——亡灵,和被称之为——
嗯?
阿拉克涅试图回想【风之子】这个代号。
但她的脑子卡壳了。
这个名字来自另一个世界。
而名字本身携带着力量。
在没有收到允许之前,这名字受到世界的保护。
就如同阿拉克涅也受到她的世界的保护——前往铁锈世界会受到铁锈世界的影响,前往林的世界又何尝不会收到林的世界的影响?
世界本想拉回阿拉克涅,但阿拉克涅拒绝了。
她几乎快要抓住什么,更别说主人就在这里,她不可能现在回去。
‘……风之子。’终于,阿拉克涅还是抓住了那个名字。
她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自己之前想说的事情——
“风之子的权柄也集中在血肉上,并且从表现来看,明显要比那些半吊子亡灵缝合怪(指丧尸)高级。如此一来,这种对抗是完全不成立的——而且从那些池子里面冒出来怪物……嗯……”
“啊,是系统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