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世民的询问,程俊沉吟了两秒,说道:“今天早上,来找我的人里,没有韦遥光,我估计他不想跟我一块去,所以我就在名单上写他的名字。”
李世民眉头一皱,“韦遥光能被称作‘瑞兽’,说明他是一位福将,把他的名字,写在名单上面。”
说完,他拿起三份奏折名单,递给了程俊。
“臣遵旨。”程俊应了一声,上前两步,接过三份奏折名单,同时问道:“陛下,臣把韦遥光的名字写在上面,是不是就可以了?”
李世民闻言忽然想到什么,“你倒是提醒了朕。”
他又将三份奏折名单从程俊手里拿了回来了,翻看了几下,找到一份奏折,指着手中奏折上面的第一个名字,说道:
“把杨纂的名字划掉,改写成韦遥光的名字。”
“......”
程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杨纂高吼“进步”的画面,嘴角扯动了几下,说道:“陛下,这不太合适吧?”
李世民挑眉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长安城中,就有两个县令,一个是杨纂,一个是韦遥光。”
他竖起两根手指,“这两个县令如果都随你出使吐谷浑,京城两县的大小政务,岂不是没人管了?”
程俊肃然道:“臣以为可以重新委派一个人接管啊。”
李世民摆手道:“那么麻烦干什么!”
“何况,朕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若是让吐谷浑知道,咱们大唐派了两个县令当副使,会被笑掉大牙。”
“两个县令当中,韦遥光不一样,他随你出使过突厥,有经验,有履历,有军功,让他跟着你去吐谷浑,吐谷浑就算知道他是县令,也不会说什么。”
“杨纂嘛,这次就别去了,一来他跟着去的话,不光彩,二来,京城也需要他。”
李世民说完,看着程俊,问道:“程爱卿,你说呢?”
程俊肃然拱手道:“臣说,陛下圣明!”
李世民将奏折名单递给他,“那你就来改吧。”
程俊低头看着他递来的奏折名单,没有去接,而是望着李世民,正色说道:“陛下,反正名单上也得有您的‘准’字,要不您直接在上面改一改?”
“德行!”李世民闻言笑骂了一声,看出他在甩锅,没再说什么,将奏折名单放在龙书案上,拿起一旁的毛笔,蘸着墨汁,先在杨纂的名字上面,划一条斜杠,随即在杨纂的名字上面,补了三个字:韦遥光。
他想了想,又在名单的最上方,写下“太子”两个字,方才在每一本奏折名单后面,用飞白体写下一个“准”字。
“好了,拿着名单下去吧。”
李世民合上奏折名单,递给了程俊,“你是太子的老师,你去东宫,把去吐谷浑的事,告诉给他。”
“其他的事情,朕来安排。”
程俊接过奏折,拱手道:“臣遵旨。”
说完,他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李世民目送他远去,随即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张阿难,说道:
“阿难,传旨,召李靖入宫。”
“奴婢遵旨。”
张阿难应了一声领旨,转身而去。
而此时,程俊则怀揣三本奏折名单,朝着东宫方向而去。
在东宫门口值守的侍卫,正是第五仁,程俊对他打了一声招呼,便走入东宫。
很快,他来到了显德殿。
显德殿内,李承乾正坐在案几后面,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转着毛笔。
看他的出神之色,就知道他的思绪已经飘飞出去。
程俊走到殿门处,手掌虚握成拳,虎口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咳咳!”
李承乾回过神来,抬头望向门口处,瞧见程俊的身影,眼眸一亮,蹭的一下起身,走到程俊身边,握住他的手腕,激动道:
“走吧!”
程俊一怔,站在原地,双脚宛若生根了一般,任由他怎么拉拽自己,也一动不动,疑惑道:“殿下要去哪里?”
李承乾眼巴巴道:“你不是想开了来找我,带我去乐云楼足疗吗?”
程俊眼角一跳,“我没想开啊。”
李承乾瞪大眼睛道:“你没想开?你没想开,来我东宫作甚?”
程俊肃然道:“我来是让你想开点。”
李承乾奇怪道:“我有什么好想不开的?非得你来让我想开点?”
程俊缓缓道:“殿下现在能想得开,是因为我没来,我来了,你就想不开了。”
李承乾眼瞳一凝,“你到底是让我想得开,还是想不开?”
程俊解释道:“我会先让你想不开,然后再让你想开。”
说完,他没有再跟李承乾打哑谜,从怀中取出三本奏折,将里面写有“太子”二字的奏折名单,递给李承乾,说道:
“这是要随我出使吐谷浑的副使名单,殿下你先看看。”
李承乾拒绝道:“不看,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程俊肃然道:“里面有你。”
“......”
李承乾眼睛再次瞪大了几分,这次表现得十分感兴趣,噌的一下从程俊手中夺过奏折,打开一看,抬头便是“太子”二字,震惊道:
“去吐谷浑?我?”
程俊点头道:“没错。”
李承乾仔细看着名单上的“太子”二字,这两个字,他一眼认出是父皇的飞白体,难以置信道:
“怎么能是我呢?好端端的,让我去吐谷浑干什么!”
说完,他望向程俊,等待着他的下文,他隐隐感觉到,程俊会解开他的疑惑。
程俊摸着下巴道:“我觉得,是陛下觉得,你不像他。”
李承乾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他亲生的?”
程俊错愕道:“你是这么理解的吗?”
李承乾反问道:“你不是就这个意思吗?”
程俊扯了扯嘴角道:“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陛下是想让你学学他。”
“你知道的,陛下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他也希望你能如此。”
“此番我出使吐谷浑,陛下让我带上你,就是有历练你的意思。”
李承乾如释重负道:“原来是这样,差点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