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的口气不算太好,明显是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
但他又哪里知道,卿澄待我,已经超出了皇帝对待后妃的态度。
在这样的压力下,我只能说我已经尽力了。
忍不住又叹出两声,我将老二让进千竹宫外堂落座。
置物柜里,还存着些先前没能喝完的雪山毛尖。
我泡了一壶浓浓的茶,替老二斟上一杯。
“这两日,宫里的人安排你在何处落脚?”
递过杯子,我随口问。
老二先是看了看杯子里墨绿色的茶汤,而后才回道:“不知具体是哪里,总之是处驿站。
离中宫不过半个来时辰的脚程。”
老二耐着滚烫,囫囵喝了一口。
我点头:“那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老二飞快抬眼扫向我:“自然是为着谈判一事。
阮姑娘,您应该已经同卿澄说过了吧?”
老二眼中透着狐疑,这令我有些愠恼。
“嗯,说过了。”
我答。
“那就好,既然说过了,卿澄还依然同意您我会面,想来应是对谈判一事,没什么意见。”
老二满意地连连颔首,神情也多出几分胸有成竹。
“眼下只要等着他能下床,就能将谈判事宜提上日程。
啧,唉,您说说,这卿澄怎么就生了重病?
病重期间,这江山社稷,这国中百姓,又该交由谁来顾?”
老二像个忧国忧民的宰相,徐徐不断地在我耳边说道。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默不作声。
过了一阵,他许是觉得没意思,便欲起身告退。
我遵着礼节,将他送出宫门,同他商定好了几日之后,会再会面。
眼下,他需将这里的情况,出宫汇报给奉六腾伯他们。
我点头应允,这才将宫门重新阖上。
眼下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将这些个破烦事暂且遗忘。
我现在已经很少幻想,自己穿越回现代了。
可能跟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回去的方式,以及卜老曾说过的那句话有关,自己反倒不是很急了。
想着想着,我突感倦意袭来,一合眼,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之后的几日,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原还怎么都不见好的卿澄,竟在极短的时间内,渐渐康复。
别说是宫里的妃嫔们对此觉得惊讶,就连照料卿澄的常廷玉和李太医,都为此感慨颇多。
所用药材和医治地流程,明明没有任何区别。
怎得从前几经都不见好,如今我一回来,他的病就开始好转了呢?
如此一来,渐渐地,宫里开始有意无意传出“酥妃娘娘是朝圣之福”的流言,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头。
我心笑这些无稽之谈,却也纳闷卿澄恢复的速度。
难不成……这其中真有玄学之说?
随着流言愈演愈烈,每日来往千竹宫问安的人,也兀地多了起来。
我本就是个不喜扎堆的人,所以从前至今,极少与其他嫔妃们有交集。
可如今,前脚走了个眼熟的贵人,后脚就来了个脸生的嫔妃。
她们的手里从不见空,不是给我送些珍贵的金银玉器观赏把玩,就是呈上些稀罕玩意儿,为我解闷逗趣。
以至于我不得不绷着笑脸,挨个应付,然后再极尽所能,劝她们将东西拿回去。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三五日。
这期间,我从未见过白芷玉。
或许是连轴转的疲累,使我变得不似往日那般敏锐。
毕竟我和她是一起回宫的,这些流言却从未提过她只言片语。
如此,白芷玉当然不会来,她或许心里还会生出芥蒂。
于是,我立马托莲妃,替我寻些嘴碎的宫人,将流言重新编排,将这份‘福气’,毫无保留地给了白芷玉。
果然流言的风向,一夜之间骤然转变,白芷玉已然成为了那颗真正治好卿澄,为朝圣带来无量福生的‘天同星’。
也终于,千竹宫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