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如注的暴雨刚刚停歇,四处的房檐好似被打翻的水盆,雨水如断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落下。
顺着房檐迅速汇聚,而后“哗啦啦”地流淌到水沟之中,发出潺潺的声响。
织云满心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窗口不停地张望,眼神中满是忧虑。
心里时时刻刻都惦念着师兄他们在这恶劣天气中的安危。
“织云姑娘,您就放宽心吧。”
靠在门框边的瘦小子细风,脸上挂着一抹坏笑,那笑容里透着狡黠,显然他已经猜出织云真正担心的其实是杜五爷。
“有老爷他们一同跟着,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老爷也绝对有十足的把握将小五爷平平安安地带回来的。”
“你说什么啊?”
织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红苹果一般,又羞又急地小声解释道,
“我才没有担心他呢,我……我只是担心雨天路滑,怕他们回来走道不方便。”
她说话时,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细风,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仿佛这样就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细风见状,故意耸耸肩,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奥,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多想了。确实,这下雨天道路湿滑,他们赶路肯定不太方便。”
细风眯起眼睛,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浓了,心里还琢磨着再打趣织云几句。
就在这时,只见梅影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回来了!人都在。”
织云听到众人都平安归来,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激动得立刻从房里冲了出来,连裙摆被桌角勾住都浑然不觉。
她急切地问道:“有没有救出章大哥他们,他……他还好吧?”
梅影听了这话,不禁微微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织云说的“他”是谁。
“咳,织云姑娘的意思是问,小五爷是否平安顺利?”细风在一旁看不下去,连忙出声提醒。
梅影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点头说道:“都好,没负伤。”
细风不满地瞪了梅影一眼,心里暗自嘀咕:
“这家伙,跟在齐樟少爷身边久了,如今也学得和他一样寡言少语了!真没意思。”
众人方才稍作歇息,伤口也才清理妥当,正打算喘口气,忽听屋顶突兀地传来一阵尖锐哨声。
杜尚清听闻,脸色瞬间一凛,心中暗忖:
这是六小卫特有的示警信号,难道这伙歹人竟追得如此紧?
念及此,只见他身姿矫健,足尖轻点地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利落翻身上了房顶。
举目望去,果然瞧见卫中正隐在村口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警惕地向远处眺望。
就在杜尚清观察之际,卫东仿若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侧,低声禀报道:
“主人,村口处惊现几名黑衣人,他们不小心误踏了咱们事先布置的机关,故而被卫中他们察觉。
兄弟们刚欲合围将其拿下,不想这伙人极为警觉,瞬间发觉情形有异。双方仅仅过了数招,他们便果断抽身退走了。”
杜尚清目光如炬,凝视着村口的方向,沉思片刻后问道:
“看清他们的人数和身形了吗?有无什么特别的标记?”
卫东微微颔首,回忆道:“回主人,粗略看去,大约有七八人。身形矫健,行动敏捷,似是训练有素。
不过,并未发现特别的标记。他们交手时,招式狠辣却又章法有度,绝非一般的毛贼。”
杜尚清神色凝重,心中暗自思量:“这伙人紧追不舍,如此执着,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时,杜尚平也跃上屋顶,来到他们身旁,急切地说:
“二哥,这伙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早做打算。白沙帮众人刚经历一番折腾,如今又要应对这些麻烦,实在棘手。”
杜尚清微微点头,目光坚定地说:“绝不能让他们再肆意妄为。通知卷毛,加强戒备,不可有丝毫懈怠。
另外。咱们需要尽快上路,此地不宜久留,那些黑衣人虽然武艺高强,但我们实力也不弱。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那成千上万流民,万一被他们困住,怕是极难脱身了。”
卫东领命,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杜尚清与杜尚平兄弟俩对视一眼,而后身姿轻盈地跃下了房顶。
杜尚平快步走到狄帮主与章大亮面前,神色严肃地将刚刚屋顶上获悉的情况简要叙述了一番。
狄帮主听闻,当机立断道:“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离开吧!
杜大人担忧的有道理,万一那些流民一股脑儿赶来,光是围困,就能把咱们困死在这儿了!”
狄帮主果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面对这般危急情况,丝毫不显慌乱,迅速做出判断并给出建议,当下便准备招呼帮众即刻转移。
杜尚清赶忙抬手阻拦,神色镇定地说道:
“狄帮主,不用如此着急。依我判断,敌人一时半会儿还追不上。
那些黑衣人不过是负责跟踪探寻咱们的踪迹,他们要将消息通报上去,还得花费一些时间。
咱们时间还算充足,无需这般匆忙……”
话还未说完,就听村外骤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炸响,那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韦修平反应迅速,急忙冲出去查看情况。
没过多久,他便匆匆返回,向杜尚清报告道:“大爷,是烟火弹,有人在发信号。”
“不好,肯定是流民追过来了。杜大人,咱们撤吧?”
狄帮主焦急万分,眼中满是忧虑,恨不得立刻带着兄弟们脱离这危险之地。
“嗯,没想到他们的联络手段竟如此先进,居然还有烟火弹这个玩意儿!
只是狄帮主,我有一事实在想不明白,你们究竟是如何招惹上这帮人的啊?
为何他们会这般锲而不舍地追杀你们?难道流民里头藏着你们的死对头?”
杜尚清眉头紧锁,一脸疑惑,实在难以理解,这些平日里四处游荡、居无定所的流民,为何会被黑衣人驱使,一路对白沙帮紧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