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陌生的,看不清长相的男男女女相继出现在梦里。
一幕幕香艳、惊险的画面让孙谨只觉得荒诞。
没错,孙谨知道这些都是梦境,因为这些全都是春梦…
作为一个没谈过恋爱,甚至没看过小视频的纯情处男,这一切孙谨是怎么都不可能想象出来的,看别人亲嘴都会觉得难为情,这尺度也太大了。
越来越觉得诡异,就像被精怪迷惑住了,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
再一次被人按在床上,这个梦境里的男人最为恶劣过分,也最让孙谨难以承受,怎么求饶认错都没用。
皮肤和皮肤接触纠缠的触感实在是太过真实,意识越发清醒,男人逗弄的轻笑声酥酥麻麻的,孙谨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这次不再混沌着被为所欲为。
身体好像有了些力气,倾尽全力挣脱开来。
“不要碰我!”
让人难以清醒的暧昧旖旎像泡沫炸开,暧昧的光线变得漆黑一片。
鼻子闻到的不再是缠人的木制熏香和男人身体的气息,消毒水的味道是让人渐渐清醒的真实,不断驱逐着那些不算噩梦的噩梦。
孙谨也说不出为什么,意识不算清醒的时候,他其实并不讨厌这些事情这些人,甚至可以说很享受沉迷。
这些人?!
孙谨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是憋太久了?
他怎么变得这么花心?!
这就算了,怎么男人女人都有,这算什么?!来者不拒?
孙谨坚决不想承认梦里那个随处发情,没有节操无下限的男人是他自己。
迷蒙间听到了虞冠桀的声音,很近又很远,身体变得沉重,也有了疼痛的真实感。
“冠桀,你别做傻事。”
虞冠桀充耳不闻,眼睛注视着病床,那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特殊肤色失去了健康的色彩。
向蓝天不能眼看着虞冠桀做出冲动的事,不断劝说着,“孙谨也脱离了危险期,他还需要你照顾,你应该找证据让虞正灿接受法律制裁,而不是你自己以身试法。”
转头看到了一旁虽然看着安静,实则杀气腾腾的李海,向蓝天是一个头两个大,“还有你,都给我冷静下来,刚出来还想进去?”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李海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难怪虞冠桀会躲着他们这么多年。
这些年里,虞冠桀被暗算多少次?又独自忍耐承受着什么?
要是哪个虞正灿在眼前,李海会一刀捅死他,绝对不会犹豫。
“老狐狸精的很,什么尾巴都没留下,更何况,他背后是虞家。”向蓝天也很厌恶那些仗着势力为所欲为为虎作伥的人,可面对强权也不得不妥协。
警察也是人,也有家人朋友,向蓝天没办法为了他自己坚持的正义去牵连其他人。
虽然无力,可这就是现实。
没人理会,两个男人像顽固的磐石,能说的都说了,向蓝天无奈,严肃警告着,“虞放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能冷静,就算是你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孙谨的眼睛不断颤动着,虞冠桀紧绷的神经出现松动,想抓着他的手,又迟疑着不敢靠近,紧张期待,又有些无措,一动不动注视着,等待着那双眼睛再次睁开。
看到这一幕向蓝天也说不出话来,对虞冠桀来说,他的朋友可能比他本身更重要。
好不容易回到真实的世界,孙谨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男人憔悴了很多,仔细辨认,看得认真,不知为何,好像有几辈子没有看到他了,眼角不受控制变得湿润。
“哭什么,没出息。”虞冠桀伸出手想擦干净那源源不断溢出的泪珠,双手却不受控制颤抖,只能用力握紧藏在身侧。
李海凑过来,不敢乱碰,用力揉着孙谨的脸,“好小子,这次让你出尽风头了。”
这双手粗糙的很,孙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任由泪水流淌,发不出声音,无声的哭泣更显得的委屈。
眼睛鼻子脸颊通红,比刚刚毫无生气的模样生动了无数倍。
看了许久,虞冠桀才把孙谨解救出来,不敢看那双朦胧着的眼睛,强行冷硬着语气,“等你能动了我就送你走,云城你不能回去了,别怕,那里有我的朋友,她会照顾好你。”
孙谨看向李海,得到的当然也是回避,只能看向虞冠桀,声音沙哑哽咽着拒绝,“我不走。”
“海边很美,你会喜欢。”
孙谨想爬起来,却被按住肩膀,只能用力抓住那个手臂不放,“我不走!”
年轻真挚的男人强忍着不肯哭出声,无声落泪的模样倔犟得可怜,虞冠桀下定了决心,怎么都不为所动,“再多说一句,今天就送你走!”
怎么都没想到刚醒就要被赶走,孙谨不想再继续听话,用力甩开控制他的那只手。
李海看到了孙谨后背沁出了红,无措的上前按着他的肩膀,“孙子…别乱动。”
“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留在哪我自己说了算,你是我的谁?凭什么我什么都得听你的?”顾不得疼痛,孙谨说完,听到了虞冠桀双拳握紧时的骨骼摩擦声,昂着头瞪了过去,“怎么?你就会这招是吗?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李海还是第一次见孙谨这么尖锐的一面,尤其还是对着虞冠桀,急忙捂着那张突然变得牙尖嘴利的嘴巴,“放哥,他病糊涂了。”
手掌被人用力咬住,李海不敢松手,还不敢用力压制,累的满头大汗,只能小声求饶,低声劝着。
并没有被言语激怒,虞冠桀低着头,也看到了那浅淡却刺眼的颜色,好像被再次绝望裹挟。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拿过桌边的水果刀抵向胸口,“你替我挡了一刀,我还给你。”
孙谨和李海被惊到反应不过来,还是向蓝天反应迅速,抓着虞冠桀的手臂压在身后,将水果刀夺了下来。
孙谨大口喘气,松开了嘴,李海和向蓝天同样是一身冷汗。
“你发什么疯!”向蓝天哪里敢把能伤人的凶器留在这里,用力握在手里,恨不得一巴掌扇虞冠桀脸上。
甩开向蓝天的钳制,虞冠桀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孙谨,云淡风轻的问着,“你走不走。”
“孙子,呸,我是你孙子好不好,哥,谨哥,你就听话,等这事完了我们再去找你。”李海魂都快吓没了,恨不得跪着求孙谨离开。
孙谨不再挣动,将脸埋进枕头。
迷迷糊糊将醒未醒时,向蓝天的话孙谨都听到了,和虞冠桀这种脾气的人不能硬碰硬。
刚刚孙谨也确实是太生气了。
不论怎么样,绝对不能让虞冠桀和李海冲动。
孙谨偏过头露出脸,低眉顺眼看着怪可怜的,“放哥,我的背很痛。”
这变脸速度又快又自然,李海偷偷看向虞冠桀,见他手掌动了动,还是落到了孙谨头顶。
带着安抚性的拍了拍,好像刚刚针锋相对的不是他们。
还真的吃这套。
孙谨没有和虞冠桀对视,眯着眼睛好像有些累了,“我一直在做梦,差点醒不过来。”
头顶的手掌僵硬着,孙谨费力的抬起手握住,“我很想爸妈,还有奶奶,你能不能替我回去看看他们。”
虞冠桀目光被孙谨低垂着湿润的眼睛吸引,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点头。
向蓝天没办法长时间留在这里,见几人都冷静了下来就打算离开。
离开前,病床上的病号趴在床上,在虞冠桀看不到的地方,那双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视线一直跟着他的目光。
向蓝天看懂了孙谨的意思,这是有话要说?
李海和虞冠桀确实让人忧心,如果可以,向蓝天真的不想有亲手缉拿他们的那一天。
孙谨身边可以说24小时不断人,虞冠桀事事亲力亲为,和李海两人轮换着陪床,向蓝天好不容易才避开了虞冠桀再次见到孙谨。
李海刚接班没多久,看到来探望的向蓝天,虽然奇怪还是热情招待着。
向蓝天性子直,不喜欢过多寒暄,孙谨慢慢坐起身,没刻意避着李海,当着他的面询问着,“向警官,虞正灿是不是抓不了。”
对着孙谨,李海也难得冷了脸,“孙子,这事你别管。”
孙谨没理会李海,只是看着向蓝天。
“证据不足,抓不了他。”这话向蓝天说了许多次了,虞冠桀和李海的杀心越来越重,这个孙谨倒是最冷静理智。
“我明白了,谢谢你费心了。”孙谨笑笑,又慢慢侧躺着睡下,还有心思安慰着向蓝天,“放哥不会出事的,我有些累了,海哥你陪向警官说说话。”
李海能和向蓝天说什么?抓抓头,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向蓝天也不清闲,不打算在这继续闲聊。
虽然不知道孙谨为什么能这么笃定,想来他应该能有办法治住虞冠桀的脾气吧。
向蓝天走了,李海熄了灯,替孙谨拉好被子,准备到隔壁床躺下时说累了要休息的人又突然说了话。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海摸了摸口袋,只有一袋糖,扔两颗进嘴里咬着,“当然不会算了,放心,哥哥们给你出气。你的,我的,放哥的,咱们一起算。”
“明天,你带我去找虞正灿。”
李海差点被噎住,咽下糖,嚯的坐起身。
孙谨抬手打开了灯,面对着李海,一字一句说着,“明天,我要去找虞正灿!”
“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
都是祖宗!
李海是谁都惹不起。
腿长在孙谨身上,拦得了一时能拦得了一世?
不答应难不成要让孙谨一个人偷偷去找虞正灿?
那不是得被坑得渣都剩不下了?
李海只能答应,星海市这么大,谁知道虞正灿明天在哪,后天又会在哪。
正打算糊弄过去,谁知道孙谨又找上了向蓝天。
也不知道孙谨是怎么说服向蓝天的,反正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了虞正灿。
“没想到你们会找过来,虞冠桀呢?”
久闻大名,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不得不说,确实人模狗样的,不谈人品,这人就是一副成功人士,气宇轩昂的模样。
能生出他们放哥这样的男人,也确实丑不了。
孙谨被搀扶着,径直坐到虞正灿对面,“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虞正灿从容镇定反问着。
反正虞冠桀没有跟来,李海带着一个病号也不足为惧。
“我要一千万。”
孙谨刚说完虞正灿就哈哈大笑起来,“小朋友,你真天真。”
“你这事和我可没关系,敲诈勒索到我头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的名号!就凭你这句话,我能名正言顺把你送进监狱。”
孙谨任他嘲笑,手掌用力按着李海的小臂,冷静对视着等他笑够了才继续开口,“如果你觉得你的命不值一千万你可以不给。”
“什么意思?”虞正灿被盯着笑不出来了,孙谨不是在和他商量,眼神好像他只是肉铺砧板上的一块肉。
“一千万买你的命,这笔交易你不亏。”孙谨拿走李海的帽子,盖在自己头上,从阴影里蔑视着虞正灿,“看好了,不止他敢和你拼命,我也敢。”
“不止我敢,你的儿子虞冠桀是最想要你命的人。”
“我们以前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清楚。”
难怪李海来的时候低着头,虞正灿对这种恨不得生啖血肉的眼神并不陌生,虞冠桀还是虞放时曾多次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也敢付诸行动。
虞冠桀居然想办法把李海捞出来了,没能达成目的,虞正灿也确实无时无刻防备着被狼崽子反扑。
有刘艳妮在手,虞冠桀应该不敢动手才对。
难道猜错了?
也有可能确实逼得太紧了。
虞正灿开始心慌起来,面上还算镇定,“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你十条命都没资格和他相提并论,一命抵一命都是便宜你了。”
孙谨说的直白,虞正灿这么被贬低反而更加相信虞冠桀真要不管不顾和他同归于尽了,脸上赶紧挂上了笑容,“好孩子,都是误会,冠桀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这家大业大的还指着他继承,怎么可能会派人杀他。”
“玉不琢不成器,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那也是因为望子成龙,求成心切啊。”
说实话,这说辞确实说得通。
要不是虞冠桀主动交待过一切,孙谨真会觉得虞正灿是有苦衷的,不过这一切都不是虞冠桀想要的。
罔顾虞冠桀本人的意愿强迫他接受,还伤害他的朋友…这不是锤炼后代,这和驯服猛兽的手段如出一辙,冠冕堂皇的背后,是试图让虞冠桀失去自我,沦为工具!
孙谨来这里并不是听狡辩的,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虞正灿讪笑着不再辩解,“伯伯马上准备钱,只是冠桀那脾气…哎…”
虞冠桀的脾气虞正灿还算了解,谁都做不了他的主。
孙谨扔出一张银行卡,不偏不倚滑停在虞正灿眼前,“这是放哥的卡,现在把钱汇进去,只要拿到钱我保你一命。”
“标明自愿赠予,别想耍花招。”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一千万虞正灿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憋屈的很。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被个小小服务员拿捏了,还要花钱消灾。
不过这孙谨能替虞冠桀挡刀,应该就如他所说,只是不想让虞冠桀和他拼命。
目的达成,孙谨扶着李海的手站起身,微微俯下身,冷笑着,“我不是虞放,没有把柄被你抓着,我啊,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烂命一条,你的钱多了去了,没必要和我这种穷光蛋玩命不是吗?”
“能找到你一次,我就能找到你第二次。”
“凡事三思而后行啊,虞总。”
这副随时可以背几条人命的亡命之徒样,别说虞正灿这个老江湖了,就连知根知底的李海都被唬住了。
脸上勉强维持着的凶恶,被孙谨这高深莫测的大反派做派衬托着像个狐假虎威的打手。
车开出老远,李海还在频频偷看着后座。
这还是哭的稀里哗啦,逼急了只会张嘴咬人的孙谨?
说实话,连皮都没咬破。
“别看了,注意开车。”松懈下来,孙谨避开伤口瘫在后座,是一下都不能动弹了。
李海还是有些恍惚,“一千万就这么到手了?一千万啊,那得是多少钱啊。”
孙谨也没见过这种数字,想起正在赶往云城的人,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力气,看着更替的风景鼻腔又开始发酸,赶紧用帽子挡在脸上,变调的嗓音却没办法改变,沙哑哽咽着不甘愿,
“海哥,我不想走。”
“你就当出去散散心,等放哥想通了再接你回来。”李海也没办法,谁都劝不了虞冠桀,都动刀子往心窝子捅了这还怎么劝?
都是狠人。
忍不住又看了看后视镜,孙谨并没有听进去,李海长叹了口气。
别看后面的哭得委屈伤心,平时也是要多老实有多老实,腼腆得和没脾气一样,实际上胆子大得很,也不是个善茬子。
软刀子更折磨人。
前后反差太大了,李海想笑又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能故意学着孙谨的话的插科打诨着。
“比起这个,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小命吧,胆子也忒大了。”
“放心,你被放哥打死之前,你海哥绝对保你一命。”
“怎么长的脑子,居然还能坑虞正灿一把,都不和我商量一下,通个气也好啊,差点没吓死我。”
“有勇有谋,你比咱们放哥都厉害,佩服佩服。”
孙谨知道李海的话做不得数,他不走不行。
既然改变不了结局,那还不如临走之前豁出去搏一搏。
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算了,就算是孙谨也不会甘心。
虞冠桀想换个活法,想正大光明的活在阳光下,想带着他在意的人改变命运,想让所有人都走上正途,孙谨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
将将赶回医院,孙谨还没来得及躺下,桌上的手机铃声大作。
李海也看到了来电,只能同情的看着孙谨。
看来虞正灿确实非常惜命,迫不及待的汇款想平息这件事。
电话那边的呼吸声很大,呼哧呼哧的正极力忍耐着情绪,孙谨莫名有了一种占了上风的得意,无所谓的说道,“是我找的虞正灿,怎么也得让他放放血。”
疾驰的破风声和急刹车刺痛着耳膜,孙谨强忍着担忧,只是手掌还是忍不住抓紧了床单,“你不是想让我走吗?我可没答应你什么,想让我听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乖乖的离开这里。”
虞冠桀这才意识到,在病房他也被孙谨摆了一道。
他以命相逼,孙谨确实没有答应过离开,而是装可怜岔开了话题。
将车急停到路边,用力握住方向盘,忍了又忍才勉强保持冷静的语气,“谁给你的胆子去招惹虞正灿的?你以为他是什么正经人?李海是死了吗?”
无辜躺枪,李海赶紧大声解释着,“不是我,我也被吓了一跳。”
眼睛朦朦胧胧的,洁白的床单被大滴大滴的水珠打湿,这些天哭的次数比孙谨这辈子都要多了,这次没有强忍着声音,肆意任性的发泄着情绪。
“我想和你们在一起,你不同意,好,我听你的,我就当做不认识你们,没心没肺的承你的恩情。”
“这次好不容易我能帮到你,我说了我不想走你就是不听,你把你的想法强行套在我的身上,我就不能反抗是吗?”
“你可以送我走,有本事你找人24小时看着我,我有腿,能跑能跳也能逃跑。我想回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在这里我不是离了你们就活不了了,我能养活我自己。”
孙谨一个人待在这座城市?
估计被卖了还得替人数钱。
不敢来找他,不敢寻求帮助,更有可能被虞正灿抓走…
被那个老家伙玩废的年轻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和虞正灿这样的变态实在是太多了。
越有钱有势的人糟蹋人的花样越多…孙谨胆子又小又爱哭…
虞冠桀确实没办法将孙谨锁起来,胡思乱想着,顿时被气到眼前发黑,缓了又缓才继续说话,“你要怎样才肯离开这里?”
有了讲条件的余地,孙谨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只能用力捂着堪比水龙头的眼睛。
“这件事就此一笔勾销,就当从来都没发生过。”
咔得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扭曲变形的声音,虞冠桀冷笑一声,松开了手,“一千万就能买你的命,就可以买李海的未来,可以买我的自尊是吗?”
“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忍无可忍,反正虞冠桀不在面前,孙谨只能拿桌子出气,声音也不自觉越来越大。
“天天喝的烂醉如泥是自尊?”
“对着一群伪君子阿谀奉承是自尊?”
“卖车卖房不接受任何帮助是自尊?!”
“李叔的命比不过你的自尊,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自尊?!”
“没钱就没资格谈自尊!”
对面说了什么李海听不到,也不敢听。
不太结实的柜子颤颤巍巍着承受着愤怒,李海缩着身体降低存在感,悄悄溜出了病房。
孙谨彻底撕开了虞冠桀强撑起来的光鲜,将摇摇欲坠的内里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这也是李海不想去深思的事情。
他也是自私的,为了能活得轻松一些,只想将身上的重担交付给另一个更加坚强的人,从没考虑过虞冠桀是不是能够承受得住。
幸运的是,虞冠桀终于等来了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有一个人,真心的为他痛心着,没有回避、没有逃避,而是努力着想共同承担着这些重压。
不幸的是,虞冠桀拼了命的,要再一次亲手将这个人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