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拦住夏明珠的去路,情急之下,周斐一把抱住了她。
夏明珠挣扎着,作势要推开周斐。
“周大哥不都相信我姐姐所说的话了吗?已经在心里给我下了判决书,认定我是一个深有城府、颇有心机的女人了,怎么还来找我?”
她倔强地仰起脸,眼眸中闪烁着晶茵的泪花。那副模样,让软心肠的人看见,别提有多心疼了。
毕竟之前有过别样的心思,周斐看到夏明珠这楚楚可怜的一幕,心中刚升起的苗头终究还是被自己按压了下去。
“刚刚你姐姐这样说我们,我实在是被气昏头了,这才轻信了她的话!”
“我也是一时情急,才对你说了这些重话。明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周斐和夏明珠在之前的相处中,因为夏明珠有意无意的讨好,始终占据着高处的位置。这还是第一次,他肯软下身子来和她说话。
“我,我从没有怪过你,周大哥!我只是伤心,命运为什么要如此作弄我们!为什么老天爷让我们相遇,你却,却是我的姐夫?”
夏明珠眼见周斐肯低头,说话的态度也软和了下来。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并不是她不肯使些女儿家的小性子,只是如今的情形,实在不是一个拿乔的好时机!
她还等着周斐退掉和夏茗微的婚事,对她情根深种,娶她回周家做少奶奶呢!
“只是如今你我身份有碍,周大哥是姐姐的未婚夫,那恐怕今后,我们也不能再这样见面了!”
夏明珠垂下眼眸,声音愈加低沉,脸上写满了落寞与无奈。
想到自己真的要如同夏明珠所说的一般,从此和她断绝来往,周斐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痛。
“我和你姐姐,当初都是双方父母一时糊涂,才定下的婚约。现在都民国了,讲究婚姻自由。我和你姐姐的婚事,做不得数的!”
夏明珠抬起头,泪眼朦胧,“周大哥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你要是不信,我这几日就和我父母说,赶紧和我们解除婚约。”
听到周斐这样说,夏明珠脸上的喜悦差点就要抑制不住。
她咬了咬牙,“可是这样会不会对姐姐不太公平?”
“早知道周大哥是我未来姐夫,那我一定不会……”
说到这,夏明珠再次低下了头。
周斐捧起她的脸,“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老天爷,造化弄人!”
听到周斐这样说,夏明珠这才破涕为笑。
“周大哥,你真好!”
周斐笑了笑,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你不必担心!”
说罢,两人再次拥抱到了一起。
与他们轻松浪漫的氛围相比,周家家里可谓是天差地别。
随着时间的渐渐逼近,夏天耀整个人愈加暴躁。
一点小事,都能随时引爆他的情绪。
眼看就是彪哥通知他最后的时间了,夏茗微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他该怎么办?
思考再三,他选择和夏母摊牌了。
“娘,我错了!我之前确实有事瞒着你,但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
夏天耀跪在地上,抱着夏母哭诉道。
对他异常的行为,夏母早有所察觉,所以当下并不太吃惊。
她伸手想把夏天耀扶起来,“你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能不知道你?”
“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
夏天耀在心中还是清楚这次自己犯了什么事,并没有听从夏母的话起身。
“娘,其实我找家里拿钱,并不是要去留学,而是要拿去还债。”
“还债?”
听到夏天耀这样说,夏母不解地皱了皱眉。
家里从未短缺过夏天耀的吃穿,更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所有的资源都先紧着他来。
就单说这几年,每个月家里给他的零花钱,就有好几块大洋。
他干什么去了?
能在外面欠债?
“你把话给我好好说清楚!”
“前段时间,我有一个同学,说要带我去开开眼,长长见识。”
“他说他知道有一个极为有趣的位置,让我也跟着去体验一下,这才不妄来这个世上走一遭!”
“我轻信了他的话,便跟着去了!”
“然后呢?”
此时的夏母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急切追问。
这种不好的地方,难道是窑子?
她就知道,这花花世界给的诱惑实在是太多了!
她家天耀,年纪也大了,一时受了外人蛊惑,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也实属正常!
想到这,夏母稳了稳心神,“那些腌臜地方,下次可不许去了!”
“你欠下的钱,这次娘就给你出了,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要我说啊,那些地方,都是销金窟。那些子姑娘,个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也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主!”
“别看平日里对你叫的亲热,等掏空你手里的钱,转头就把你给忘了!”
“天耀,你听娘的,和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不三不四的女人给断了!你要是想找姑娘了,娘就让媒婆给你找一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只要你想,娘明天就给你去安排!”
“娘,你想岔了。我那个同学,带我去的不是妓院!”
眼见夏母越说越离谱,夏天耀只能开口打断了她。
“不是妓院,那是哪里?”
夏母好不容易才放下点的心,再次提了上来。
夏天耀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着夏母,吞吞吐吐道:“是,是赌坊!”
“赌坊”这个词一出来,瞬间引爆了夏母的脑袋。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嗡作响,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她原以为,去逛窑子欠钱,是她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
从古至今,沾了“赌”这个词的人,有几个能得善终的?
更何况,十个赌,九个输。轻则败光家产,重则家破人亡。
现在夏天耀说他在赌坊里欠了钱,她不敢想,这笔欠债的数目究竟是多少。
夏母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许久缓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