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你作为当事人,请说出你的所见所闻。”
姜夫人握着姜妍的手,轻声鼓励道:“妍儿,勇敢说出来,有爹娘和你兄长在,不用怕。”
姜妍红着眼点点头,随即看向段煦,目光坚定。
“今早。我照例由母亲和灵儿陪着去佛堂抄经。”
“灵儿是谁?”
“她叫凌灵,是肃亲王府,就是我表姐府上的一个姑娘,长我一岁,会医术,表姐担心我生病,让她来陪我。”
段煦点头,“姜小姐你继续说。”
“我抄写完佛经,发现母亲不在,就和灵儿一起回院子找她,可是找了一圈还是不见母亲,问丫鬟婆子,他们也说没看见母亲,我急了,就跑去苏南星的院子去找她。”
“你为何会想到去苏小姐的院子找?”
姜妍抿抿唇,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我父亲是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财,家中富甲天下,这事众所周知的,苏南星有帮他父亲或者太子设计我的可能。”
听姜妍这么说,苏南星立刻怒了,拍着椅子扶手斥道:“姜妍,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要信口雌黄!”
姜妍恨恨瞥了她一眼,心里还记着姜夫人的叮嘱,并未沉浸在和苏南星的争执上,看向段煦,继续道:“去了苏南星的院子,我没找到母亲,可是苏南星却告诉我,母亲下山了。母亲从未这样对我不告而别,我知道母亲一定出事了,就和灵儿一起乘马车下山去找母亲,在山脚就遇到那群绑匪,他们刺伤灵儿,将我劫走带到那座院子,绑在床上。随后郑成睿就进来,说要做姜家女婿,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我就范,母亲就会平安,还好姜亭来了,在最后关头杀了郑成睿。”
苏南星毫不在意的解释:“我只是想作弄你,随口一说而已,我可不知道山下有劫匪,要怪就怪你今日气运不佳。段大人,可不要任由旁人污蔑我。”
“事实如何,待审理完,众位大人自有定论。”段煦说完,又问姜夫人,“夫人是怎么从青石庵消失的?”
姜夫人道:“青石庵的静华师太告诉我,说偏殿有人找我,我与刘嬷嬷过去后偏殿并没有人,却在闻到殿中熏香后失去意识昏了过去,醒来就在青石庵后山的山洞里,被绑着手脚, 嘴也被堵上了。我再庵中常见到她,故而并未防备。”
一旁陪审的郑伦道:“那静华师太在我们上山后,就被发现死在殿中,七窍流血,是砒霜之毒,脸上和手腕处有指痕,显然是被人强行灌下毒药,已经审过寺中其他人,并未有人看到行凶过程。”
苏南星闻言勾起嘴角,心中尽是得意。她父亲的人出手,怎么会不干净。
段煦看到苏南星嘴角的笑,目光沉沉,心中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办案讲究证据,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苏南星参与其中。
段煦又看向云亭,高声道:“姜亭上前听审。”
在场所有人,只有云亭身份最低,他自然要跪着听审。
云亭走到大堂中间,从容不迫的撩起衣摆跪下。
“姜亭,你怎么会碰巧救下姜小姐?”
云亭拱手,答道:“主子担心小姐和夫人的安危,命令我藏在山中,危急时可以保护小姐和夫人。那日我藏在山中,忽然见山下有鸟雀四散开来,又闻到血腥,下山绕过去就看到跟着姜府跟着夫人驾车的嬷嬷昏倒了,凌灵姑娘受伤倒在血泊中,便叫醒嬷嬷,问清楚缘由就追着小姐到了那座宅院,绑匪人太多,我废了一番功夫解决完他们,进屋就看到郑成睿在扯小姐的衣裳,意图轻薄小姐,就杀了他。”
“你可知道他是郑尚书的儿子?”段煦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盯着他。
云亭跪的笔直,对上段煦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开始没认出来,杀了以后细看才想起来。”
“混账!我要杀了你!”郑自序瞪眼看云亭,整个人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却被衙差按回椅子上。
段煦一拍惊堂木,“肃静!”
说完,又对云亭道:“他并未得逞,你可以不杀他。”
“段大人!”云亭冷声呵斥:“在这个把女子清誉看的比生命还重的大宁朝,若是留着他,莫说是尚书公子,就是贩夫走卒,小姐都得嫁,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我是姜家的奴才,使命就是保护主子,那种情况,我怎么可能留他!”
“你可知道你是百姓的父母官,是为百姓主持公道的!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你不定凶手的罪,却问我为何不手下留情?”
郑自序怒目瞪着云亭,高声喊道:“你就是故意要杀我儿!我跟你没完!”
“郑大人,请肃静!”段煦对郑自序显然已经没有太多耐心,他没回答云亭的话,转而看向李淮之,问:“李大人,说说你进去后看到的情况。”
“是。我带人进去后,先是查验了院子里黑衣人的尸体,随即进屋查看情况,屋里郑公子倒在血泊中,已经断气。他死前衣衫不整,胸口有指甲划痕,和姜小姐的指甲吻合,姜小姐脸上的巴掌印在查验后也证实是郑公子的,姜小姐的外袍也被郑公子撕毁,很明显这件绑架案是郑公子策划,想强迫姜小姐。”
此时,一直在坐在那没说话的姜富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站在云亭身旁,目光凌厉的一一扫过审案的众人。
“小女为何去青石庵,众位大人想必多少有耳闻。小女及笄宴那日,郑三随太子前来庆贺,却意外救下落水的小女,他本想让陛下赐婚求取小女,小女不愿意嫁他,我捐了半副身家才让陛下准允许小女代发修行。那日落水之事是否是故意为之,已经无从考究,但此人居心不良,一计不成,竟然再次策划绑架我夫人和小女,按照大宁律法,绑架已经是死刑,绑架朝廷官眷更是罪加一等,又岂能因为他是高官之子就法外开恩!如何定夺,诸位大人直接禀报陛下即可,陛下自有定夺!”
郑自序本就理亏,姜富一番话,更让他明白,他儿子的公道今日是讨不回来了。
不要紧,今日讨不回来,来日他必定让这些人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