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想先写一封信给季棠再决定,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成亲是大事,两人要商量一下也很正常,苏翎月当然不会反对。
彩衣写好信,放在做好的春衣里,言卿刚好给庄子上送银子,顺道带过去。
只是,马车走到城门口,才发现城门口排了一长队人,都纷纷嚷着要出去。
守门士兵拿着长矛把所有人拦住,大声呵斥:“陛下有令,封城七日,不得进出。”
百姓闻言,不满的闹起来,有的悻悻转身。
言卿看着前面朝南的人,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
将马车停在不远处,言卿下车走到门口,一个士兵用长矛拦住他厉声呵斥,“七日内不得出城,回去!”
言卿今日易容成一个中年商人,用低沉的声音问士兵:“官爷,出了什么事了?你看我们这做生意的,耽误一天就损失不少,能不能通融通融?”
说着,把一锭银子悄悄塞到士兵手里。
士兵看着手里的银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塞给言卿,对他说话的声音也缓和了些。“不是不通融,只是上面有死命令,城里闹贼了,抓到之前不能开。”
见问不出什么,言卿转身上了马车回府。
他们不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言卿在刑部外,等到张忠的马车出来,瞅到合适时机直接将纸团扔进马车。
跟了百余米,纸团又被扔了出来。
*
回到王府,言卿把张忠的纸条递给萧煜。
苏翎月凑过去,也看到了上面的字。
兵部失窃,李逸进狱。
她不由皱眉,到底什么人会这么胆大,去兵部偷东西?
萧煜问言卿:“具体丢了什么可知道?”
言卿摇头:“消息很严,外面都不知道。只能晚上再找张忠问清楚。”
“嗯,此事你去办。”
言卿颔首,又看向苏翎月,说:“王妃,彩衣的信我已经飞鸽传书送出去了,午后应该能收到回信。”
*
鸽子午后就回来了。
言卿把回信拿给彩衣。
向来清明冷静的杏眸,此刻看着纸条盛满温柔,脸颊也不由浮上红晕。
看她这样,言卿好奇不已,怎么他们都神神秘秘的。
言卿凑过去,笑的眉眼弯弯,“到底什么事啊,你们都这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嘛!”
彩衣看向她笑着说:“我要成亲了。”
*
厅中,彩衣朝萧煜和苏翎月福身,神色温柔又坚定。
“王爷,小姐,奴婢有幸遇到季棠。这世上,除了小姐和彩衣,就只有季棠对奴婢最好,奴婢同他成亲。奴婢同季棠商量过,我们……想成亲后还各司其职,直到小姐再无后顾之忧,奴婢再搬出去。”
苏翎月怔住。
她没想到彩衣的决定是这样。
现在身边确实没有能代替彩衣的丫鬟,她想过绿竹还算稳重可靠,可以将她培养提拔起来,只是需要花些时间。
至于和彩衣之前那样亲密的主仆情,自是不会再有。
可分别是迟早的事,她得学会接受,总不能因为自己不舍而耽误彩衣的终身大事。
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彩衣会选择留下。
“你想好了吗?”萧煜神色淡淡的问。
彩衣郑重点头,“奴婢想好了,小姐现在还需要奴婢。就算离开,奴婢也要调教一个能代替自己的人才会安心。”
晚上沐浴时,苏翎月坐在浴桶里,笑着把帕子递给彩衣。
彩衣也会心一笑,接过帕子,给苏翎月擦背。
力道刚好不轻不重,舒服的苏翎月直眯眼睛。
“彩衣。”
“嗯。”
“有你在真好。”
一旁的彩蝶不乐意了。“小姐,我不好吗?”
说话间,给苏翎月敷脸的动作也没停。
“你也很好。”
主仆三人在屋里笑做一团。
*
定国公府中,苏珩看到头上包扎起来的孙子,怒问李清鸢:“这事怎么回事?澄儿怎么会受伤?”
苏珩向来在乎两个孙子,现在他又和父亲闹成这样,接下来的处罚李清鸢几乎可以预料。
大概又是跪祠堂。
“父亲,我……”
话还没开始,一旁的苏修远就打断她的话,说:“父亲,是儿子不好,没抱稳澄儿,才摔到他。不过太医已经诊断过,不会有大碍。只是伤口深,日后可能会留疤。”
李清鸢杏眸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修远。
成亲十年,她与苏修远只算得上相敬如宾,从前她也受过一些苏珩和薛蔓的惩罚,苏修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却没想到,这次苏修远竟然会帮她。而且还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真的是他那个冷漠的夫君吗?
苏珩瞪着眼怒斥苏修远,“混账东西!府中有现成的乳母,你没事抱什么孩子!如今将孩子摔成这样,可算满意了?!”
这种情况,苏修远只能认错,让苏珩把脾气发出来。
“父亲,儿子知错,日后会注意,父亲息怒。”
“哼!还有日后?近些日子你都不必再抱两个孩子,免得再摔着我的孙儿。”
苏珩怒气冲冲训斥完,才将孩子递给乳母。乳母小心接过,大气都不敢出。
送走苏珩,李清鸢静静跟在苏修远身后回自己的院子,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大背影,李清鸢眼眶不由湿润起来。
嫁给苏修远本是迫不得已的联姻,婚后两人也并无特别的感情,只是像寻常夫妇一样过日子,男主外,为前程做官奔走。女主内,在家相夫教子。
她本以为她们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甚至因为弟弟的事,两家就此决裂,甚至最坏的结果,她被休弃也可能发生。
没想到苏修远不仅没休她,还替她挡下公爹的责罚,替她背负罪名。
恍惚间,李清鸢的心有些动容。她很想知道,苏修远为什么会帮她扛下所有,也就问了出来。
苏修远迈着从容的步伐,平静道:“父亲向来看中两个孙子。从前都是些小事,我不插手你也能应付,可现在受伤的是两个孩子,父亲定不会轻易息怒。我扛下来,父亲不会罚的太重。”
“而且岳父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当时的心情,我多少也能理解一些,这事怪不得你。”苏修远顿了顿,才语气温和的说:“阿鸳,这些年你为府里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平日恭敬公婆,私下教养孩子,都做的很好。关键时候,为夫自然要护着你。”
深知做国公府长媳的不容易,从前无论薛蔓如何刁难,她都忍着,也不会对夫君有太多期待。
因为她不仅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父亲,考虑在皇后手下讨生活的姐姐,纵是不愿,纵是委屈她都忍着。
却没想到,她自以为没人能理解的付出,苏修远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头一次,她为苏修远湿了眼眶。
这一刻在她心里,苏修远不仅仅是她必须要嫁的人,心里头一次把他当成夫君。
“夫君,谢谢你。”李清鸢轻声声说着,看着苏修远伟岸挺拔的背影,眼中盛满柔情。
苏修远放慢脚步,等李清鸢跟上,两人才并肩走回院子。
*
等萧煜沐浴完从隔间出来,苏翎月立刻坐起身。
“洗完啦!”苏翎月拉开被子。
萧煜挨着她坐下,“嗯”了一声。
她凑过去挽住萧煜的胳膊,眸光熠熠说:“我方才让彩衣拿黄历看了,下个月月中就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就把他们成亲的日子定在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