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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蝉衣说了半晌,眼见萧云寒只是笑笑眯眯地看着她,自己却只字不提。

她好奇询问:“阿寒,你会许什么愿望?”

“秘密。”萧云寒有意逗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叶蝉衣佯装生气,“萧云寒,凭什么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反而保密!不公平!”

萧云寒一本正经道:“你没听说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叶蝉衣没好气地捶了一下萧云寒。

“那你又为何让我说出来?”

萧云寒伸手抚了抚她鬓间被风吹乱的碎发,眉眼弯弯道:“因为……阿蝉的愿望,无需借助流星,本王便会帮你实现。”

萧云寒说话时,眼里的深情蜜意几乎要漫溢而出。

漆黑的瞳孔像是淬了银河最亮的星子,流转的光芒里盛着满当当的温柔与坚定。

那目光牢牢锁着叶蝉衣,仿佛她是这天地间唯一的风景,藏在眼底的情愫,炽热得足以融化寒夜的霜雪。

他唇角噙着笑,声音低沉而缱绻,字字句句都裹着滚烫的承诺。

叶蝉衣怔住,心里忽地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甜蜜蜜的,连带着掠过的晚风都染上了蜜色。

没想到向来木讷的萧云寒,竟然也有这么撩人的一面。

“萧云寒,我才发现,原来你也会这般甜言蜜语!也不知是谁先前说自己口笨舌拙,不会讨人喜欢的。”叶蝉衣忍不住调侃道。

“阿蝉的意思是,我讨阿蝉喜欢了?”

萧云寒惯会抓重点的。

“你……”

叶蝉衣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耳尖泛起薄红,偏过头去不敢直视那双盛着星河的眸子,却又忍不住偷偷用余光打量。

晚风卷着他身上独有的暗香袭来,她才惊觉两人距离竟如此之近。

近到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近到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像羽毛般挠得人心尖发痒。

向来对别人不假辞色冷着眉眼的男人,此刻却用最平实的承诺,将她的心跳搅成一团乱麻,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情愫,在夜风中悄然发酵漫延。

轩辕夜一行人隔日离开京都踏上了返程之路,只是蒙安使臣来时四人,回时少了轩辕静。

轩辕静当晚被带离冷宫后,便因不堪受辱自缢了。

叶蝉衣让人处理了尸体,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贵为一国之君的她,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政事。

轩辕静之事于她而言,根本就是不起眼的小插曲,如同随风吹落的叶子,眨眼的工夫便不见踪迹了。

暮春残红尚未褪尽,暑气便裹挟着蝉鸣漫卷而来。

叶蝉衣捏着团扇的指尖沁出薄汗,鲛绡裙裾下的纱袜已洇湿小片,就连鬓边珠花也凝着细密水珠。

她放下团扇,拿过一旁的菱花镜,望着自己泛红的脸颊,恍惚想起现代空调房里的惬意,再低头看案上粗陶冰盆放置的自己用硝石制作的冰块——这异世消暑的法子终究简陋。

才在回廊里走了半刻,后颈便已沾了层细密的汗,沾得衣领微微发潮。

正暗自沮丧之气,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叶蝉衣放下镜子,抬眼就看到端着托盘款款而来的萧云寒。

走到跟前,萧云寒将盛着的鎏金白玉碗从托盘里取出来,呈给叶蝉衣。

碗里的酸梅汤还在冒着丝丝冷气,淡黄色的桂花轻盈漂浮,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清甜的香气。

叶蝉衣端过碗,指尖触到鎏金碗壁沁出的水珠,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她轻抿一口,酸甜的汤汁裹着碎冰滑入喉中,暑气顿时消退大半,桂花的清香在舌尖散开,惊得她睫毛轻颤。

抬眸望向萧云寒时,只见他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眼角眉梢都凝着笑意,连鬓边垂落的碎发都染上了温柔的弧度。

萧云寒眼里闪过一丝期待,“味道如何?”

叶蝉衣想了想,如实道:“喝下去,觉得暑气都消了一半儿。”

她略一停顿,又道:“你做的?”

萧云寒点了点头。

叶蝉衣唇角的笑意逐渐漾开,像是盛夏池中的涟漪,一圈圈漫过眼底。

自暑气初起,萧云寒便似换了个人。

白日里他总将冰丝帕子裹着浸过井水的竹扇塞进她掌心,看她被暑热闷得发红的脸颊渐渐褪去潮红。

入夜后他又挽起袖口,亲自守在膳房熬煮绿豆汤,连冰糖的分量都要反复斟酌。

此刻望着他鬓角还沾着的糖霜,她忽觉比这酸梅汤更甜的,是那人藏在陶冰碗、鎏金汤勺里,笨拙又炽热的心意。

叶蝉衣喝光了剩下的酸梅汤,整个人仿佛都清爽了不少。

她执起萧云寒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笑意嫣然道:“阿寒,这些琐事交给下人便好。”

萧云寒贵为大璃摄政王,肩上的担子并不比她这个皇帝轻。

“批阅奏章时想着你怕热,落笔都快了三分。”

指尖拂过那些薄茧时,叶蝉衣掌心忽然一暖,萧云寒反扣住她的手,将人轻轻往怀里带了带,温热的呼吸掠过她泛红的耳尖。

“本王就喜欢为阿蝉做这些。”

他指腹擦过她腕间汗湿的碎发,声音里裹着三分笑七分认真。

“比起朝堂上的波谲云诡,亲手熬一碗酸梅汤,才是本王最想做的正经事。”

暮色漫过窗棂,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染成蜜糖色,那些藏在粗粝掌纹里的温柔,比千军万马的豪情更教人沉沦。

叶蝉衣的眉梢眼底,皆是漫不开的幸福。

作为萧云寒的妻子,本该由她为他洗手作羹汤的。

然而两人更像是角色互换了一样。

萧云寒对她的日常起居几乎亲力亲为。

只要一有闲暇,他便将她拢在怀里;或是半倚在雕花榻上,轻声念着边塞趣闻替她解闷;或是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临摹字帖,墨香混着他身上的沉木气息,在暖帐里氤氲成温柔的旋涡。

有时兴起,还会带着冰镇的葡萄糕点,寻一处树荫,看她眯着眼啃果肉的模样。

指尖不自觉替她擦去嘴角的汁水,目光缱绻得能溺死人,仿佛整个天下,都抵不过眼前人的一颦一笑。

萧云寒,简直堪称二十四孝好老公。

此生得夫如此,纵使身处权谋旋涡,亦觉岁月安稳胜过万千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