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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一辆奔驰V260稳稳停在老槐树下,惊得几只在地上觅食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

于子涛拎着大红塑料袋下车,冯瑶跟在后面,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咔咔响。

“呦,刘叔也在呢?刚好有点事儿,省得我上您家去了!”

于子涛老远就打起了招呼。

刘满堂抬头,不解地望着他,心里想着这小子又有什么事儿。

“这酒和烟我怕给我干爹,两天都能给干完了……”

于子涛从袋子里掏出两瓶飞天茅台、两条中华烟递给刘满堂。

“你俩既是棋友,又是酒友,干脆我就交给您保管吧……您想喝的时候,别忘了把他也叫上,一起热闹热闹!”

刘满堂两眼放光,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呀,顺手就把烟和酒揽在了怀里。

“啧啧啧!瞧你那贪财样儿,跟八百年没喝过酒似的?”

牛立宝很嫌弃地瞪了刘满堂一眼,转头看向于子涛:“我的呢?”

“没了呀!”

于子涛两手一摊,大红袋子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冯瑶咯咯笑出来声:“牛姥爷,这酒就是给你们两人买的,怕你一下喝完,就让刘叔保管了。”

“好你个混小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牛立宝气得抓起脚上的人字拖,就往于子涛脸上扔,“这么好的酒,便宜了这个老啬皮?真是造孽呀!”

刘满堂怕牛立宝和他抢,赶紧捡起地上的红袋子,装上烟和酒转身就往家跑。

“老牛,明天中午来家里喝酒哈,我请客!”

“嗨你个老东西,还来劲了是不?”

牛立宝气得吹胡子瞪眼,另一只人字拖朝着刘满堂的背影飞了过去。

冯瑶赶忙将两只拖鞋捡回来。

于子涛拽着牛立宝的胳膊:“走,回家!咱爷俩好好吃顿红烧肉!”

“吃什么红烧肉,老子要喝茅台!”牛立宝嘟囔着,可脚步却轻快地往回走。

抱着烟和酒的刘满堂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把自家防盗门砸得咣咣响。

“你带嘞钥匙开不倒门,敲啥子敲?像个野人似的!”

秦素芬拉开门,斜着眼抱怨。

刘满堂挤进门,把袋子往茶几上一放,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

秦素芬扒开袋口,看到里面的茅台和中华烟,惊得跳起来:“你个砍脑壳嘞!买啷个贵嘞东西搞啥子嘛?老实交代,花了老子好多钱?!”

刘满堂笑得像朵花,得意洋洋地说:“沾了牛立宝的光,没花一分钱!是于子涛那小子给的。”

“姓于的咋个给你恁个贵的东西哦?你莫遭他骗了哈!”

“管他骗不骗呢,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他将两瓶茅台小心翼翼地锁进了柜子里,又拿起中华烟掂了掂,突然感觉两条烟重量不一样。

他仔细瞅了瞅,发现其中一条像是被人动了手脚。

刘满堂眉头一皱,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把烟划拉开了。

一沓厚厚的红票掉了出来,捆扎带上还夹着一张小纸片。

刘满堂狐疑地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

【刘叔,我要去外地办点事。方便的话,请让我干爹来您家蹭个饭。一万块钱是伙食费,感谢!】

刘满堂合上纸条,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之前对于子涛各种看不惯,觉得这小子没个正事,就知道瞎混。

可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偏见没有了,反倒还多了份心酸。

他拿着一万块的大红钞,喃喃自语:“老牛啊,你认得这个干儿子,值了!”

……

厨房里传来\"滋啦\"一声,冯瑶将五花肉下锅煸炒,浓郁的肉香瞬间飘满整个客厅。

牛立宝端起印着\"先进工作者\"字样的搪瓷缸,慢悠悠喝了口茶。

茶缸边沿的搪瓷已经磕掉了几块,露出里面发黑的铁皮。

\"小子,\"老头突然开口,\"要出远门了?\"

于子涛正在削苹果的手一顿,水果刀在指尖转了个圈:\"您老还真是火眼金睛啊!蒙的吧?\"

\"哼!\"

牛立宝把茶缸往茶几上一蹾,发出\"砰\"的闷响。

\"老子当年在棉纱厂当车间主任,哪个小崽子想请假,隔着二里地我都能闻出来!\"

于子涛挠了挠头:“我和瑶瑶要去上海,害怕您吃饭老凑活,所以……”

“所以就拉拢刘满堂那个老东西照顾我?”

牛立宝立刻打断他,“我吃饭不讲究,放心,老天爷饿不死我这瞎家巧儿!”

见牛立宝鬓角又多了一层白发,于子涛有些于心不忍。

“大热天的,就不要在巷子口摆摊修自行车了,万一要是中暑啥的……”

\"咋的?\"

牛立宝\"噌\"地坐直身子,腰间钥匙串哗啦作响,\"嫌老子给你丢人啦?\"

\"不是!\"

于子涛赶紧解释,\"我是说您又不缺那点钱,至于把自己搞这么累吗?\"

\"你懂个屁!\"

老头抓起蒲扇猛扇几下。

\"巷口王婶,昨天还跟我说她闺女相亲的事;卖煎饼的老李头,儿子考上重点高中,还有隔壁老帅家的儿媳妇,刚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孙子......\"

牛立宝眼珠子一瞪,\"要是撤了自行车摊子……你说,我还跟谁唠嗑去?\"

厨房里炒勺碰撞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

于子涛摸出烟,想了想又塞回去:\"那您……就这么一直等着?\"

牛立宝知道于子涛想说什么。

他点点头,眼里闪过一道光。

“这可能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了……如果老天有眼的话,兴许……”

牛立宝望向墙上泛黄的\"先进工作者\"奖状,那是1985年棉纱厂发的。

奖状旁边挂着个相框,里面是张褪色的蓝底照片,扎麻花辫的姑娘笑得很腼腆。

\"三十六年零四个月了......\"

老头从腰间摘下一枚发亮的铜钥匙,在粗糙的手指间摩挲着。

\"上周梦见她跟我说,牛立宝啊,我自行车的链子又掉了......可我都买了三十六套房了,她还没有回来……取修好的自行车……\"

牛立宝的眼神有些黯淡。

“等吧……就当是个念想吧,万一呢?”

红烧肉出锅的声响惊醒了回忆。

冯瑶端着砂锅出来,见于子涛正用纸巾擦拭眼角。

\"开饭啦!\"

她故意提高音量,\"牛姥爷快尝尝,我这手艺,比你干儿子做的咋样?\"

牛立宝把铜钥匙挂回腰上,夹起一块红烧肉:\"丫头,把柜子里那瓶......\"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向于子涛,\"刘满堂那个龟儿子,抢了老子茅台!\"

于子涛和冯瑶相视一笑。

为了一口酒,保不准明天去刘满堂家,又得大闹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