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敛闻言愣了一下，唇边漾开一抹浅笑，此时的他未戴朝冠身上只是一身家常的青衫仿佛又变成了那个风清霁月的王公贵族。
“你师父那人年纪不大可是却能八面玲珑，丝毫不输你师祖……”
小太监抿了抿唇，脸上带着几分羞赧，“大王可真是高看奴婢了，师父师祖都是跟在您身边的老人，做事手段气度皆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哪里是我等顽石能比的，您可别埋汰奴婢了……”
这番话不管真心几何，反正倒是冲淡了玉衡殿里掺杂的冷意仿佛也平息了君王身上的淡漠。
“哈哈，如今寡人却是明白那庞明为何偏偏从一众精明泼猴里挑中你这么个‘顽石’了。”
“不过这玉衡殿里从来不缺聪明人，倒是缺少返璞归真的顽石。”
“小木子，你师父给你起的小名儿倒是不错。依寡人看以后你就叫子木得了。”
小木子闻言先是惊得缓不过神儿来，愣愣的看着君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得谢恩。
君王赐名是何等荣光，说句光宗耀祖最为贴切，更何况他们这样的宫人多一半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穷到靠卖儿卖女换顿饱饭的份儿上谁会让自家的孩子净身进宫呢？
都说女子一入宫门深似海，可是像他们这样的宫人又何尝不是？
只要进了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真是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想不到他一个无名无姓便是父母嘴里也只有一句小四儿的人竟然还能有朝一日得君王金玉良言，真是祖上显灵了。
“奴婢，奴婢……谢大王，谢大王赐名之恩！”
小木子，哦不，如今应该叫子木了。
子木眼眶通红，泪珠子欲落不落的，圆圆的脸上因着激动憋得通红，扑通一声就给殷敛跪在地上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
殷敛不由失笑，“既然知道以后就要多跟你师父学些真本事，欸，可不能在寡人面前滥竽充数啊。”
子木闻言一怔不过转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连连叩首谢恩。
“行了，你说的对，天色不早了，再过两个时辰就要上朝了，替寡人铺床吧。”
子木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转头就往内殿里走，只不过在转身的刹那间眸子闪烁一瞬，眸间多了两分探究。
殷敛看着对方的背影唇间的笑意渐渐抹平，眸子微敛让人看不清他神色中的冷漠。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上首的君王高坐宝座之上，十二道冕旒流光溢彩，可是却看不清君王藏于阴影下的神色，殿中内监细长的声音穿透大殿之上的寂静，底下众臣却难得的没人上奏。
殷敛也难得静默了一瞬，今个这群人还真是‘安生’，怎么太子不出来了他们就万事大吉了？
还是认为自己将太子禁足这东宫就能易主？
终究是大祭司跟丞相太过自信了些……
殷敛叹了口气，眸光扫过底下装聋作哑的大祭司，又扫过垂眸盯着玉笏‘发呆’的凌湛。